阳春三月,万物复苏,桃花红,杏花白,这是踏青的好时节。
帝都城上空,不时有纸鸢飘过。
人们褪去裘服大氅,享受着和平盛世的好春光。
夏明昭日复一日坐在御书房处理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大事小事天下事,楼轶走进来,一把抢去她手中的朱笔,抱怨道:
“昭昭,你答应我的事,到底什么时候兑现?”
“呃,忙完这一阵子先。”
“国事何其繁多,哪里忙得完,你每次都拿这句话敷衍我!”
楼轶很不高兴:
“刚开始登基的时候,你忙,我能理解;怀孕的时候走不开,我也应了;孩子太小,需要照顾,我更不无理取闹;可现在孩子们都已经十岁了,朝廷稳固,各方面发展进入平缓阶段,你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放在国事上,就不能抽出一点点时间陪陪我么?”
“呃~好……”
“你答应了!君无戏言,我们现在就走。”
夏明昭话还没说完,楼轶就断章取义,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此时距离夏明昭登基已经过去十二年了,大宁朝在她的统治下国力蒸蒸日上,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上升到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高度。
上至朝廷,下至各州府郡县,无人不称赞女皇陛下的英明神武。
然夏明昭付出的是十二年的所有时间和精力,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说的就是她。
难得有一些空闲时间,又用来陪伴孩子了。
这么一来,她对楼轶不免忽视。
而楼轶接手皇家商号之后,同样也有一大摊子事,且常年在各州府巡视,经常不在家中。
夫妻俩聚少离多。
故楼轶在其某一次生辰时,要求夏明昭抛开一切陪他一个月,作为生辰礼物。
夏明昭当时答应了,可一直没空把礼物兑现。
这不,楼轶追债来了。
思至此,夏明昭也觉得愧对楼轶良多,便由着他拉着自己出了宫,回到皇宫别院两人的寝院里。
楼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裳,兴奋地催促:
“昭昭,快换上便装,我们微服出巡去!”
“你想好了去哪?”
“没想好,走到了就到哪,这样更有趣!”
“行吧!不过且等我安排好朝中事务……”
“不用了,我已经跟覃程和安国公他们说好了,这一个月暂时由三公理政。”
“那孩子……”
“孩子已经送到了楼府,母亲会帮我们看着的!”
“你这是早有预谋啊!”
“嘿嘿~我在院子里等你!”
楼轶嘿嘿一笑,飞速穿好自己的衣服走出门外。
事已至此,夏明昭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褪去庄严厚重的朝服,换上十二年前最常穿的便装,高高束起头发,也走出门。
院子里,楼轶牵着一匹极神气的高挑马儿,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看,这是谁?”
“踏雪!”
夏明昭一怔,晨光之下,眼前的马儿浑身黑亮,好像身披锦缎般,在阳光下折射出一层光晕。
是踏雪。
当年陪着自己从西北回到帝都的战马,十几载光阴过去,踏雪老了,已经不复当年的神骏。
但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直直朝夏明昭瞅来,就如初见一般,四目相接,便认定了忠诚与默契。
夏明昭露出笑容,伸手去揽它的脖子,踏雪前蹄轻轻一迈,发出欢快的低嘶。
楼轶也学着去揽它的脖子,可它高冷地一转头,对楼轶打了个响鼻。
嫌弃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夏明昭一怔,哈哈大笑。
楼轶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笑着说:
“只听有白眼狼,没听说有白眼马,亏我这些年好草好料的养着它,得,一见主人就把我踢到一边了。”
“踏雪还是喜欢你的,否则,它都不会允许你近身,若是旁人想碰它,它早就一蹄子撅过去了,只是与我相比,它更喜欢我罢了。”
夏明昭笑过之后,安慰楼轶,并说:
“只有一匹马,你是准备和我共乘一骑?也行,上马吧!”
“等等,说好了这一个月陪我,你要听我的,骑马也一样,我带你!”
说着,楼轶翻身上马,然后对夏明昭笑着伸出手。
这个笑容里,有深情,有自信,还有一丝忐忑。
天可怜见,娶了一个武力天花板为妻的楼轶,从来只有被保护的份,为此,这些年来他从没有放松训练自己,并苦练骑术,就是为了这一天与夏明昭同乘一骑。
关于这一点,夏明昭并不介意,她伸出手交给楼轶。
楼轶开怀大笑,用力把她拉上马,然后他一手揽着夏明昭的腰,一手扬鞭轻轻一甩,夏明昭还刚刚坐稳,踏雪就已经轻盈奔跃而出。
城内不许纵马。
夏明昭正想叮嘱楼轶慢点,然只听他口中打了一个呼哨,再然后,踏雪的速度迅速加快,眼前的风景都在刹那间发生了模糊,化作抽离的色带不断后退!
这家伙,骑这么快,技术行不行啊?
夏明昭有些担心,下意识地抓住了楼轶的手臂,准备在他危险的时候救下他。
可楼轶这么多年偷偷苦练骑术并不是白用功,夏明昭担心的事物没有发生,踏雪顺利冲出帝都城门,来到郊外的官道上。
道旁抽出新绿的树木在飞快倒退,田间地头劳作的身影出现又消失,远处的山川河流仿佛宏伟画卷由静而动,呼呼的风带来清脆的鸟鸣声和阵阵花香……
好久没有享受这种策马狂奔的快感了。
夏明昭笑了,熟悉的感觉让她开心,美丽的世界让她满足,身侧有力的臂膀与身后温暖的胸膛都让她充满安全感。
更让她感到高兴的是,楼轶这般张扬恣意正是她想做却没做的,而且,在这一刻,夏明昭能真真切切感受楼轶心里的愉悦。
那种愉悦,就好像冲破了岁月和身份带来的拘束,使他回到当初那个少年。
真好!
夫妻俩一路游玩一路走,时而策马狂奔,时而缓缓踱步,时而在市井小摊上吃馄饨,时儿在农家留宿。
他们不是女皇和皇夫,而是这世间一对平常的夫妇,尽情享受着二人世界。
如此,不知不觉出了帝都,来到辽南州。
他们没准备去洛城,便去了辽南最富盛名的巴蜀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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