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陆庭川看着正闭目养神的顾槿,狭促一笑道:“先前夫人唤我何?可否再让为夫听听?”
顾槿睁开眼睛睨了陆庭川一眼,没好气道:“相公想听,我日日这么叫你可好?”
“自然是妙极了!”
得,顾槿忘了陆庭川是个惯爱捉弄人还脸皮贼厚的,这下子反讽失败不算还被他占了口头上的便宜,当下也不再说话。
马车摇摇晃晃向东奔去,前面一连坐了好几天马车的顾槿实在不想一直受此折磨,便弄了两个沙袋出来,在日出前后稍微凉快时用沙袋绑腿跑步,等距离差不多了再上马车。
本想让陆庭川坐马车先走,到二十里外等她。可陆庭川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道上跑,便也跟着一起,顺便还能将轻功提气的技巧教给她。
如此又行了三日,终于在一个傍晚来到了开德府。黄昏下的夕阳将人们的背影拉得老长,昏黄的日光给城墙映上了一层别样的古朴之感。
这回他们住的不再是客栈,而是府城中专供官员用的驿馆。本来在嘉善县也有驿馆,不过规模太小而且好几年无人打理,已经住不了人了。开德府毕竟位于三省交界,人员来往众多,所以这边的大驿馆一直没有废弃,却因为战乱也没有了昔日的繁忙之象。
因为空置的房间众多,且到了这里面暂时无需担心有眼睛盯梢,顾槿又能单独住一间屋子。在问清楚了陆庭川晚间的确没有什么任务安排后,顾槿连饭都没吃,直接回房倒头就睡。连日的赶路实在太折磨人了,迷迷糊糊,梦中的顾槿又坐上了高铁,好不舒服。
第二日一早,顾槿是被陆庭川的敲门声唤醒的。
看着一脸迷迷瞪瞪的顾槿,陆庭川好笑道:“在军营不管是早训还是开拔,也没见你什么时候会误了时辰,怎么今天睡这么沉?”
看了看日头,感觉时间确实也不早了,可顾槿还是不太会根据太阳看时辰,只能问陆庭川现在是什么时辰。
“辰时正,今日着男装,随我去一趟酒楼。”陆庭川说完,便转身去院中等顾槿收拾。
看来是要办正事了。顾槿麻利起身,穿好衣裳,又如以往一般画粗了眉毛,涂黑了脸颊。等她找到陆庭川时,人家已经等了好一会儿。本来带她来是帮忙的,没成想现在还拉了后腿,顾槿有些不好意思,一路上特别乖顺。
只是看着眼前男装模样的顾槿,陆庭川突然很不习惯,怀念起穿纱裙的温婉姑娘。
他们要去的酒楼位于城中的繁华地带,三层小楼,在一众低矮的铺子面前显得好不气派。
因为不是饭点,除了几个吃早食的客人,大厅的桌椅大都空置着。一见人有来,小二赶忙迎上来问:“二位客官吃点啥?”
陆庭川一本正经的道:“你们掌柜与我定了南边的山货,我来取银子!”
“哟,对不住!老板这边请,带您去找掌柜的。”
两人跟着小二径直走进后院,又拐进一个暗室,那掌柜正在一摞摞资料后边埋头干活。见陆庭川来了,刘掌柜暗道现在还不是他们约见好的碰面时候,一面起身行礼:“属下见过将军!”
顾槿仔细看了一眼掌柜,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男子,她并不认识。既然陆庭川他们两人已经碰面,顾槿便打算告退出去做警戒。
“你先别走,这趟带你过来本就为了你。”陆庭川此言,别说顾槿莫名,那掌柜都懵了。只听陆庭川又道:
“你那易容技术太过拙劣,好好跟小刘学学。”说罢,自己倒找来把椅子坐下喝茶。
如此,那刘掌柜也明白了陆庭川的意思,再仔细一看顾槿,笑道:“姑娘,在下这便给你长长见识。”竟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说罢,他从眉眼、鼻子再到脸皮,一步一步卸下脸上的东西,最后呈现在顾槿眼前的是一个清秀的年轻人,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易容术吗?!顾槿明白了陆庭川的好意,冲他一笑,要是她现在是头次穿女装时的那个打扮,陆庭川没准真要被这灿烂的笑容晃了眼睛。
刘掌柜将顾槿带到了另一间暗室,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堆满了屋子。男女老少各式各样不同颜色的衣裳团在一起,几张桌子上七歪八道的堆满了瓶瓶罐罐,顾槿一不小心还差点被地上的绳子绊倒。
刘掌柜嘿嘿一笑:“姑娘别介意,乱是乱了点,但咱家伙齐全啊!”一边说着,一边还给顾槿收拾了一下脚周边的东西。
“姑娘要扮男子,其实要注意的不是肤色,现在年岁小也便罢了,再过一两年就该长喉结了。”
“还有,男女走路姿势也不一样,男子行走时用腰发力,不过在下观姑娘如此飒爽,想也是时常注意着的。”
这一下午,刘掌柜都在以自己的脸为例给顾槿讲易容的基础知识,可让她大开眼界。越对比越能明白自己打扮的拙劣,怪不得陆庭川仔细观察她几日就发现了她的不对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刘掌柜还在那滔滔大讲,陆庭川坐不住了:
“我说,你们要讲这么久的吗?掌柜的,你这酒楼不供饭的?”
“诶,瞧我这个脑子,忘了忘了!”刘掌柜一拍脑袋,一边赶紧用他那些工具往脸上招呼,不多会儿又成了顾槿先前见到他时的中年男子模样。
见陆庭川已经转身朝酒楼包间走去,刘掌柜悄悄咪咪对顾槿说:“姑娘,看在我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您帮我在陆将军面前美言几句哈!”说罢,抬脚便往前追去。
顾槿:“。。。”他怎么就认为自己的美言能左右陆庭川了?
众人吃完饭,陆陆续续到了几个人过来见陆庭川,他便忙着去处理情报。而顾槿则跟着刘掌柜继续学习易容,这一晃,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一回刘掌柜不光是干讲,还开始在顾槿脸上涂抹东西,一步一步让她仔细看自己如何操作的。等陆庭川再见到顾槿时,要不是顾槿出声,他已经认不出来眼前这个清秀白净、长了喉结,却又无半点女态的“少年”了。
陆庭川满意点点头,拍拍刘掌柜的肩膀道:“还真没白瞎你这祖传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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