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礼此话一出,宁致远将信将疑道:“当真如此?”

    如若是这样,想必依着女儿的法子去做,也不怕圣上对宁家的忠贞之心有所猜疑了。

    他连忙唤来小厮,“你去回了贵人的话,过几日我将京中事务料理得当,就动身前往。对了,去库房里将那株才到的雪莲取出来,烦劳贵人替我转达,我替诸多病患深谢王爷大恩!”

    事情敲定,宁致远心头的石头也落了地,他看向女儿女婿,深感欣慰,宁家如今不再只有他独力支撑了!

    宁夫人招呼着一家子人吃饭,宁致远心情好,兴致勃勃问道:“夫人今日去上香求签,结果如何?”

    “还没问过阿娘,眼下也不是四时八节,怎么今日去礼佛呢?”宁以卿也好奇起来。

    宁致远笑得眼纹都藏不住,“这不是昨日姑爷醒来,今日一早消息就传遍街头巷尾了,你母亲说要去神明之前祷告求签,让姑爷身体快快康复,也求你们夫妇和睦顺遂,早日添个……”

    宁夫人不动声色踩了他一脚,示意他住嘴。

    年轻人本就脸皮薄,哪有当着他们的面就说起这种事的?没得让姑爷觉得宁家轻佻。

    宁致远讪讪一笑,“你母亲为着心愿达成,还特地去了那香火最旺盛的因年寺呢,希望神明怜她心诚,能赐福于你们。”

    “因年寺?”宁以卿有些疑惑,“京外鹫峰山上的那个因年寺?阿娘不是许多年不去了吗?”

    宁致远假意斥责,“当年还不是你年幼胡闹,差点在鹫峰山上出了事!你母亲担心你触犯了山神,这才多年不去,如今你都出嫁了,那处香火最旺求愿最灵,自然要去了。”

    陆宴礼拿着竹箸的手微微一滞。

    鹫峰山,他也许多年没有踏足了。

    宁以卿略略吐了吐舌头,“那时女儿还小,只想着下水捉鱼,才弄得浑身湿透,不过病了几日罢了,怎么就有那么吓人了。”

    宁以卿眼珠子转了转,暗自笑笑。

    她不敢告诉宁致远的是,她下水捞的不是鱼,而是人。

    只不过怕他们听了之后,因为她不自量力而更加生气,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说。

    宁致远开始吹胡子瞪眼。

    什么叫病了几日?她回到家次日便开始高烧,烧得人事不省,都开始谵妄胡言了!吓得他们夫妇衣不解带在床前守了整整五日才退烧见好。

    后来宁夫人去问了卦姑,说是香火愈盛之地邪祟愈多,她八字轻,招惹了山上邪祟这才发病,好在宁家行医救人积福深厚,天爷怜悯,这才驱散了邪祟救回她一条性命。

    以至于宁夫人再也不敢往那鹫峰山去了,就怕招惹回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害了自家女儿。

    “说来也是缘分,当日卿儿如若不跟我上山礼佛,也不会捡到玉湘那孩子。”宁夫人笑着道,“玉湘今日怎么没同你们一道回来?”

    宁以卿敛下眸子,泰然自若地夹菜,“府中事务繁忙,让她和春瑶留下料理了,阿娘如若想她了,我下次带上她。”

    陆宴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往她碗里添了一筷子猪肝,“夫人心善。府里的事大都亲历亲为,实在辛苦,今日难得松泛些,要多吃些补血气的食物。”

    宁致远夫妇相视而笑,一顿饭吃完,宁夫人又开了口:“家中要添棉衣炭火以备过冬,我先去后院料理这些账目,卿儿回房休息片刻,一会儿娘亲找你说说体己话。”

    宁以卿乖巧点头,正要推陆宴礼下去,宁致远却忽然拦下。

    他眼中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光芒,“宴礼可通棋艺?”

    宁以卿无言以对。

    她对自己的父亲有深切认知。

    一个医术精湛的,臭棋篓子。

    她怜悯地看了一眼陆宴礼,想着说些什么好把他刨出火坑,陆宴礼却笑着点头,“略通一二。”

    宁以卿别无他法,只得陪着宁夫人回了后院。

    一到自己的闺房内,宁夫人忽然转身探头,四下张望,确定周边没有旁人,才将门关好,转过身来笑意吟吟看着宁以卿。

    宁以卿被她这一通没头没尾的行为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阿娘不是还要去理账吗?”

    宁夫人拉着她到床边坐下,踌躇了半晌,露出试探的神情来。

    “我瞧姑爷身子见好,只是腿脚不便了些……”

    “虽说我这做母亲的不好过问,可眼下也只有我能教你这些了。”

    宁夫人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目光炽热地盯着宁以卿瞧。

    宁以卿一头雾水,“阿娘何意?”

    “姑爷眼下的身子骨,会不会……耽误你们,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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