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闹了,这些皆给你。”
柳令月瞧见账房先生跟前儿等待结账的客人不住朝这边张望。
生怕她们也认出梁状元,要他像服务柳怡音那般,挨个亲自服务。
那可就糟了。
这若是传到公主耳朵里,非得将她这香铺砸了。
她赶忙将手中的诗词连带那几瓶薄荷香,一并打包好了,递给梁宣,小声道,“不要钱。”
梁宣抿唇笑了:“今日这美色出卖得不亏。”
柳令月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又问:“阿兄今日来寻我,恐怕不是为了来看看我的生意这么简单吧?”
梁宣道:“阿妹果真聪慧。”
“那还请阿兄寻个隐蔽的地方待着,一会我忙完了,咱们再细说。”柳令月道。
梁宣在香铺里扫视了一圈,发现那些手捧香品的小娘子正对着二人议论纷纷。
有的甚至已在往他跟前挤来,一遍又一遍的瞧着想要同他搭话。
“确实,我在此处有些耽搁你做生意了。我去邀星楼等你。”
说罢,他拣起柜台上的骨扇,遮住自个的脸,猫腰顺着门边溜出去了。
方才那几个娘子走到柳令月跟前来,唧唧喳喳地问起:“那位郎君,可是梁状元?”
见梁宣已然走远,柳令月颔首答道:“是了。”
“方才瞧娘子与他甚是亲密,不知您二位是什么关系?”
“这还用问?若非是心上人,怎会既帮忙抄写名篇,还亲自来慰问呢?”
“你瞧瞧,她梳的还是妇人髻……这梁状元,怎么好这口?”
柳令月一听这话,心吓得通通跳起。
这可误会大了。
她赶忙摆摆手,对众人道:“那位是我阿兄,不是你们想的那层关系。”
有人冷哼一声,道:“谁不晓得安远侯是个奇人,为妻守节至今,连个外室都不曾有,哪来这么大的女儿?”
“就是。怕是你自个不知检点,勾搭上了梁世子罢?他打小没娘,如今倒是让你这已婚妇人趁人之危了。”
一群人说着,齐齐将香品往柜台上一摔,转头就走出去了。
边走还脑袋挨脑袋地嘀咕起来,踏出门槛那一瞬间,又有个女子大嚷:“这妇人给梁世子下了套!你不买,我不买,叫这香铺破了产,才能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这话说完,店里的客人,尤其是女客,齐齐丢下手中的香品,瞪了柳令月一眼,便跑去询问,她给梁宣下什么套去了……
一瞬间,刚刚还门庭若市的香铺,一下便静得找不到几个人影了。
柳令月只觉两眼发黑。
方才还想着,今日成功地逼退了柳怡音,还从人家手里挣回不少银子。
如今,竟叫自个的大金主们误会至此,还连带着拖累了阿兄的名义。
这可如何是好……
邀星楼,二楼雅间。
梁宣瞧见柳令月丧眉耷眼地走了进来,讶然道:“这么早便打烊了么?可是今日的香品皆卖完了?”
柳令月缓缓地摇头。
梁宣温温地笑起:“倒也不必为了我特意关门。今日的事,并没那么急。”
柳令月在他身畔坐下,兀自提壶,斟了一杯桂花酒,一饮而尽,打了个激灵,又长吁短叹起来。
“并非是我想关门。”
她将方才几个女子无端揣度二人关系的事,一一说了。
梁宣笑容逐渐发苦,他抬手掐了掐眉心:“嗐。都怪我,搞了半天,今日竟是帮了倒忙。”
柳令月摇了摇头:“怪只怪,阿兄品貌俱佳,那些倾心于阿兄的,听你我多说一句话,便要暗暗吃飞醋呢。”
梁宣不以为然:“倘若换做是阿昭,她们敢乱嚼一个字么?”
柳令月垂下头:“她是长公主,自是无人敢多言。”
“你如今,也是我安远侯府的女儿,”
梁宣道,“先前阿昭回宫提起过此事,官家很是欣喜,还问父亲何时举办认亲仪式,要派人来府上贺喜。可父亲向来低调,也不想引人对你的身份诸般猜忌,这才委婉拒绝了官家提议,没想,今日竟叫她们那般污蔑于你。
看来,这认亲仪式,是不得不办了。”
柳令月连忙摆手道:“不必。确实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这怎么算大动干戈?”梁宣道,“父亲若听了,定要跳着脚提枪来杀人的。此事你放心,一定给你办妥了。届时,必定要全圣京晓得,你是梁家的女儿。”
见梁宣神色执着,柳令月也不好多说,只提壶又给两人斟了一杯,道:“多谢阿兄,先干为敬。”
梁宣见她不拒,脸色一下轻松起来,宠溺地笑着。
他母亲早亡,他又是家中独子,这些年除却和阿昭和阿旬时常一道玩耍,便没什么亲近的朋友,更别说弟弟妹妹。
而阿月这些年孤苦一人,却偏偏与他们相遇。
如今有了可以保护的妹妹,倒觉得,原本那日复一日埋于书案间的无趣人生,有了一丝丝的圆满。
或许真如父亲在家中所说,阿月,是上天派来给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带来温情和幸福的。
这般缘分,他定可得好好珍惜。
她的事,他自然都要挂念,解决。
“阿兄今日来,还有什么事要说?”柳令月问道。
“父亲的人说,云娘子的车马,已到了五十里外的秦川驿,明日便能入城。”
柳令月欣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府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有长公主惦记的事,可都能一一解决了。”
梁宣颔首,又道:“父亲会暗中派人护送他们回府。明日,公主会来问话,乔国公府上下便不得随意外出了,尤其是云娘子。”
柳令月道:“我明白。毕竟事关故太后,你放心,婆母会懂公主的一片孝心的。”
梁宣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你家那位大姑娘,她最近可还闹出过什么动静?毕竟,玄通接触她接触的次数很多,说不准也与刘渊的计谋有关。”
柳令月道:“她连着十几日未曾出过府了。每日也不吃饭,只喝三碗糖水,瘦得跟张纸片一般。除此之外,便是去祠堂给她母亲磕头。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她一不偷二不闹,也不能平白去找人麻烦。”
“确实有古怪。”梁宣沉默道,“想个法子,试探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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