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这一刻的宁焰带给她的不是疲惫,而是哀伤。
他在为谁哀伤呢?
……
次日,宋欢喜从客房的榻上起来,轻轻推开主屋的房门。
里面静悄悄的,宁焰还在睡。
宋欢喜把昨日画好的雪苑分布图纸交给雪怜,让她帮忙安排。
雪怜拿到图纸,不禁张大嘴表示惊讶。
“娘子,你要把西边好几个院子都改为花房?还要建两个土窖?”
“对,凛冬已至,春日不远,一年四季皆有鲜花盛开,我想培育出一些花来供人观赏,至于土窖,是用来给那些喜温的花准备的,如果外面生长条件不好,就可以把它们放到土窖里去,以烧火的方式来给它们提供温度。”
保温的法子她问过顾长宁,也从苏心暖给的那些书上看到过,就决定试试。
“可是据我所知,上京勋贵人家里,多多少少都有几个园子是专门用来赏花的啊,如果没有足够吸引人的花,他们可不会买账。”
雪怜见识不多,不过这些却还知道。
宋欢喜也从顾长宁那里听说了,“我知道,先准备着,我自有办法。”
顾长宁说过,王侯府中的家眷,圣宫里的娘娘们,还有圣人,都对名贵花卉很钟爱。
为此,上京城内和宫里都还会举办各色花展,一年四季的花,都可以作为天下学子和闺中娘子们斗诗的主题之一。
又因花常用来形容女子,是以花展还会成为各家用来男女相看的由头。
对于此,她手中有一个底牌,就是为此准备的。
雪怜不再多问,“那我去安排。”
“嗯。”
雪怜人刚走,单九就来了。
单九:“娘子,国公府八娘子来了,我将人迎到了花厅。”
宋欢喜有些意外,更多的还是高兴。
但顾长宁今日不是来玩儿的,她有大事。
两人一见面,宋欢喜刚想说些开心的话,顾长宁就把她拉到一处坐下。
“我给你倒茶?”宋欢喜提起茶壶。
顾长宁没心情喝茶,摆了摆手,“不用,我来是有一事告知。”
宋欢喜坐正了些,“何事?”
顾长宁看了看周围,凑到她耳边,小声又严肃道:“宁焰的身世,你可知道?”
宋欢喜心里一紧,但面上保持淡定,“怎么了?”
顾长宁便知道她还蒙在鼓里。
“万万想不到,宁焰竟然是府上三公子,这件事今日一早大伯父便派人通知了各处,恢复他国公府的身份……但没让他入府中嫡庶的序齿,还好行三的是长月姐姐,性别不同,没有冲撞,大伯父便都让人叫他三爷,或是三公子。”
对于这个答案,宋欢喜既感到意外 ,又不是很意外。
顾长宁所说关于宁焰的身份一出,好像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如果宁焰是显国公的第三子,那么他武艺高强,对国公府熟悉,又能随意出入,还有国公夫人和二太太都叫他宁焰……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
只是,还有一点。
既然宁焰实为显国公的第三子,身份如此尊贵,为何还会多次受伤?
而且在上京的地界,当初还会有一群地痞追着他打?
显国公府没有人出面帮他吗?
“他的生母是何人?”宋欢喜问。
顾长宁摇头,“不知道,大伯父说人已经死了,让我们不必多提,大伯父和宁焰好像都没有要认回他生母的意思,谁都没说。”
难道是私生子?
他们都如此讳莫如深,宋欢喜很容易想到这个身份。
显国公顾执在府内,只有一妻一妾,即薛氏和桑姨娘,她们各育有一子。
那么在府外呢?
说不得是国公爷在外面的风流债。
顾长宁坚定否认,“绝不可能,我娘每次骂我爹时,都拿他和大伯父比,说我爹连我大伯父的十之一二都比不上,我大伯父为朝廷殚精竭虑,夙兴夜寐,除了大伯母和桑姨娘,大伯父几乎不近女色,不然他膝下也不可能只有两个儿子了。”
宋欢喜猜测,“说不得是国公爷当年在外征战时,曾与人春风一度?毕竟国公爷很多事,谁也不知道。”
顾长宁想了想,觉得也对:“可能吧。”
长辈的私事晚辈无权置喙,她们也不好过多猜测。
顾长宁:“据说宁焰小时候还在国公府待过几年,后来不知为何突然走了,那个时候我还未出生,不知其中详尽,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宁焰如今变成了我三哥,也在人前露过面,你才与我二哥和离,如果和他走得太近,或许会引来旁人的闲话。”
和离那日,顾长宁注意到了宁焰一直站在宋欢喜身后,话不多,态度却明确。
顾长宁不确定,除了她还有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一点。
之前宋欢喜的几次流言都是这样那样的小事情引起的,顾长宁有些担心。
宋欢喜:“我和他只是朋友。”
顾长宁:“朋友也不行,人家只会觉得你连续勾搭了国公府两位公子,会把你,二哥,宁焰,三个人绑在一处,并且很难解释,因为大家都有了固定印象,再想解释很难很难。”
“真的会这样?”
宋欢喜不想也不能失去宁焰这位朋友,宁焰在她这里目前仅次于阿爹阿娘。
“你需要和他拉开距离,我是为你好。”顾长宁又说。
宋欢喜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顾长宁见她情绪不高,也暂且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宁焰有了新身份,可能好,还可能不好。”
宋欢喜:“为何?”
顾长宁:“好的是他入了显国公府,以后衣食无忧、受人尊敬,不好的也有,我大伯父为人严谨,对身边人的要求极为苛刻,并且一视同仁,二哥当初就是这么过来的,宁焰肯定也会如此。”
“那是好事啊。”宋欢喜真心实意道。
在她的认知里,宁焰回显国公府,好比不好要多。
回了显国公府,他应当就不会去什么冀州,缴什么匪了。
他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顾长宁想到什么,犹犹豫豫道:“你可知我二哥现在如何?”
宋欢喜不语。
顾长宁:“我二哥离开上京了,昨日走的。”
宋欢喜:“祝他一切顺利。”
她现在对顾长卿有的也只是这些了。
顾长宁:“……”
“你对我二哥,真的没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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