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那边又派了两个人过来,但不知是在顾忌什么,到底是没敢硬闯。
陆承安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惹怒了这些人,引来报复。
好在,他相信长姐所说的。
第二日,再没人过来。
出去打听才知道,大理寺卿施政齐一早就被陛下召唤入宫。
到了晌午都还没出来。
陆珍雪满脸惊喜,看向长姐,道:“果然如长姐所说!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但是在尘埃落定之前,谁都不敢说施政齐就一定会出事。
陆鸣雪便道:“既然施大人在宫中不方便出来说话,我们不妨帮他一把,将事情宣扬出去。”
施政齐的合作伙伴们,如今一定担惊受怕极了。
如陆鸣雪所料,刑部侍郎在家里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一刻也静不下来。
他的夫人都瞧烦了,忍不住劝他。
却反被他责骂一通,气得也不想管了。
刑部侍郎诬告陆正山,这件事的内幕他一点儿都没透露给家里人。
因此他们现在自然也理解不了他为何如此焦虑。
施政齐因为庆丰侯世子被杀一事,必然会被问责。
可施政齐在之前已经和他保证过,事情绝对不会闹大,怎么转眼就被陛下召入宫中了?!
正在他踱步不停的时候,派出去打听的小厮回来,告诉了他一个他不想相信的事。
原来之所以这件事能直达天听,竟然是庆丰侯夫人跑到宫门口去敲了鸣冤鼓!
刑部侍郎对施政齐的信任瞬间土崩瓦解。
这人当初是怎么和他说的?
庆丰侯府外重兵把守,一个苍蝇这不可能飞出来。
可如今呢?这么大一个老太太跑出来,都跑到宫门口了,他施政齐都没发现?
“听说,是陆家给庆丰侯府开了后门儿,才让侯夫人跑出来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陆家?!”
小厮点点头。
“陆家?这怎么可能!”
陆正山这么多年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怎么不知道陆正山有如此大的能耐,能插手庆丰侯府的事儿了?
更何况,在庆丰侯府外守着的,可是卫封寒麾下的营军,陆家更无可能指挥的动。
小厮再没打听出别的来。
如果刑部侍郎平日里耳聪目明一些,或许也能听说一些陆家姑娘和卫督军的传闻。
只可惜,他只在乎刑部的一亩三分地。
想来也正因如此,他才敢和施政齐联手。
在他看来,陆正山不过是一个占据了皇帝视线,却一点圣眷都没有的小官罢了。
就因为他的存在,导致刑部每年考核都会在陛下那里被降一等,实在可恶至极。
有大理寺卿的帮助,铲除掉这么一个眼中钉,为刑部争取利益,简直是一箭双雕。
他没理由不应。
如今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说不出了。
他忽然站定,脸上写满恐惧:“不行,我被骗了。我被施政齐骗了!快备车,我要去尚书大人家里!”
小厮一愣,问:“刑部尚书大人吗?”
他怒道:“废话!快去备车!”
小厮低头去了。
不知不觉间,他竟已出了满身的汗。
而另一边,施政齐还不知道他在合作伙伴那里的信用已经彻底破产。
他正站在议政殿内,低头回话。
他不敢抬头,只能通过声音判断皇帝的心情如何。
可皇帝说话向来四平八稳,很难分辨喜怒。
“所以,庆丰侯世子的死,你一点都不清楚?”
施政齐一听,陛下竟然还是叫裴行迟为“庆丰侯世子”,可见这件事是不能敷衍过去的。
忙微微弯腰,眼睛盯着前方的金砖台阶,道:“臣无能,还在查。因那日刚好准备过年放假,天牢内狱卒的交接便出了些纰漏。在裴行迟被杀的那段时间,整个天牢只有一个狱卒守着。而这个狱卒……也已经死了,据仵作验尸,他应该是自杀。所用凶器和杀死世子的凶器是一样的。”
“哦?这么说来,世子有可能是这个狱卒所杀?”
施政齐的头埋得更低:“臣尚且不敢断言。我们已经严查了这名狱卒的背景,却并未查到和庆丰侯府有任何的关系,已经排除了寻仇的可能。”
“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买凶?”
施政齐道:“这个可能臣等也想过,但该名狱卒家中的妻儿,都不承认。我们也在他家中搜查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银钱。”
“……就卡在这儿了?”
施政齐满脸写着“臣无能”,低声道:“回陛下,的确就卡在这儿了。加上马上就要过年,臣等不想将事情闹大,也不想惊扰陛下,所以才没有立即上报。”
“你们倒是给了朕好大的一个惊喜。朕这个年过得,可比往年有意思多了。”
皇帝笑起来,但这笑却透出了森森的寒气。
内侍曹越站在皇帝身侧,从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瞟着施政齐,心里替这位年轻有为的大理寺卿捏了一把汗。
只有常年伴君的内侍才能看出来,陛下已经动怒。
大理寺卿不管再说什么,都很难脱身了。
“若是凶手真的只是一个狱卒,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
施政齐道:“臣也不信。这狱卒和庆丰侯府无冤无仇,绝不可能为了杀世子,将自己的命也搭进去。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买通。”
“能查出来吗?”
施政齐立刻感到一股压力压在他的身上。
这个案子,他还没找到替罪羊。
当然,他可以将罪名推到陆正山的身上。
毕竟陆正山的女儿可是和庆丰侯世子闹到了和离的地步。
就算不清楚其中内幕的人,也能看出来两家绝对是结仇了。
但可惜的是,陆正山身上已经背了官司。
贪多,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这个想法只能作罢。
可除了陆正山,还有谁恨庆丰侯世子恨得要杀之而后快呢?
他实在想不出来。
“嗯?”
他的沉默,果然引起了皇帝的不满。
他双膝一软,跪在坚硬冰冷的金砖上。
“臣定然全力以赴!”
说完,他一头磕在地上,“砰”的一声,听见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得额头发疼。
只可惜,对于皇帝来说,这招苦肉计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朕命你,在除夕之前查出来。”
施政齐终于忍不住,惊愕抬头,对上高坐上方,表情冷肃的皇帝。
心头一阵发寒。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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