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哪里敢留下来喝茶,忙笑着婉拒了。
只拿出来一张公文,将公文上的内容念了一遍,让陆承安签字画押。
陆承安一时拿不准这公文是否有诈,便想着若是长姐在旁参详一二就好了。
正想着,陆鸣雪果然来了。
陆珍雪也跟在她身后。
“长姐,你过来看看这公文。”
两个小吏对视一眼,并未说什么。
陆鸣雪接过公文,仔细看起来。
都是官腔,她只注意到其中的一句话。
她看向那两个小吏,问:“年后,我爹还要回天牢去?”
“小的们只是传话,公文上是这么写的。”
“毕竟,陆大人身上的罪名并未洗清不是?只是陛下念及大人有功,特命放其归家过年。”
难怪这么快就把人放回来了。
原来只是暂时的。
不过即使如此,陆鸣雪也觉得满意。
等爹年后再回大牢还有十来天的日子,这么长的时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至于陛下究竟和施政齐说了些什么,对刑部侍郎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处置,她如今尚且不知。
暂且如此吧,等后面打听出来,她才能见招拆招不是?
陆鸣雪点了点头,将公文交给陆承安。
“就这样吧。毕竟爹身上的罪名的确还在,陛下隆恩,陆家自然感念,不敢再有其他要求。”
陆承安接过公文,带着两个小吏和他一起去书房签字画押。
“爹呢?”
“夫人已经将老爷扶回去了,小姐赶紧过去看看吧。”
陆正山一回来,便被萧品韵安排着沐浴。
又找来大夫给他检查身体。
等弄完这些,打起精神见了见三个孩子。
陆承安和陆珍雪哭得泪眼婆娑。
陆鸣雪则站在一边。
萧品韵看她一眼,还是道:“这次,还是多亏了鸣雪,不然哪里这么快就能出来。”
陆正山也看她一眼,道:“我知道的。”
陆鸣雪并未多说,只道:“荆肃如今在我们府上,爹可要见见他?”
“荆肃,他怎么会在我们府上?”
陆正山百思不得其解,萧品韵便将前情跟他讲了。
他便道:“那得见一见的,不过,我实在是困乏得很,让我先睡一觉吧。”
说完,他就打了好几个哈欠。
“爹好好休息吧。”
陆鸣雪带头,三个孩子行礼后便离开了。
等陆正山睡下,萧品韵干劲儿十足,立刻的又跑到厨房去,盯着厨房做肉粥给陆正山吃。
而客居在陆府的荆肃自然也听到了消息。
他只觉后怕极了。
若是当真背刺陆家,他就得绑在施政齐的船上,陪他一起沉船了。
“陆大人是怎么出来的?”
他和在门口闲聊的仆人打听。
有陆鸣雪的命令,虽然他是客居在此,却并无人身自由,不能随意进出房间。
说是客居,其实就是软禁。
不过……是他自愿的。
两个仆人看管着他,嘴上却闲不下来,正是他俩闲聊,让荆肃知道陆正山回来了。
此时听他发问,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不耐烦道:“陛下口谕,大人有功,不能遭如此对待。大理寺忙不迭就将我家大人送回来了。”
有功?
有什么功?!
难道还是几年前肃侯案的功?
荆肃像是吞了只苍蝇一般,难受又恶心。
怎么回事,陆正山不是遭到皇帝厌弃了吗?
荆肃魂不守舍地走回屋内。
他知道他选对了,可……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呢……
门口的两个仆人看似闲聊,其实都是得了陆鸣雪的吩咐。
陆鸣雪就是要让荆肃看清楚,陆家比起施政齐和刑部侍郎,是他更有利的选择。
而陆鸣雪也总算能暂时松口气。
她也终于能睡上一个好觉。
不论如何,如今的处境可以说是被她扭转。
有荆肃在手,爹的罪名就一定能洗清。
更何况,皇帝那边也表了态。
陆鸣雪放松下来,坐在熏笼边,痴痴看着袅袅香雾飘散出来。
那香雾弯曲伸展,在空中勾勒出颇为写意的图案。
她正看得失神,影卫忽然现身。
她如今对他的神出鬼没都已经习以为常。
他站在她身边,双手递过来一个信封。
陆鸣雪一眼看出信封上的字迹,是卫封寒的。
她怔愣了片刻,才将信封接过来。
手指细细摩挲着信封,有些粗糙的纸面。
鸣雪亲启。
四个字,都是封寒亲笔写的。
她甚至立刻能想起来他念出这四个字时的声音,甚至语调,还有他英俊的脸上,温柔至极的表情。
抬起头,影卫还在,歪着头看她。
“你先出去吧。”
影卫的表情忽然有些发窘,一闪身就不见了。
陆鸣雪这才将信拆开。
嫩葱白般的手指有些发颤。
她从里面抽出信纸,随着信纸展开,一股奇特的墨香飘散出来。
那味道很淡,很快便散去了。
她有些怅然若失。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去看信的内容。
“鸣雪,展信舒颜。在京城可还安好?近年关,甚为思念。”
她又何尝不思念他呢?
卫封寒像是完全没有将她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放在心上。
他仍旧用一种温柔的语气,向她问好,和她诉说心中的思念,甚至和她说起战场的情况。
只是,他说得很是轻松,戎狄进犯,在他的笔下仿佛只是镇压山匪一般的小事。
他不想让她担心。
可陆鸣雪自己会想,她也不止一次梦到卫封寒在沙场上受伤。
在信的解围,他说:“来年春日,我一定回来,与你踏青同游。”
她想吗?
她当然也是想的。
她甚至不想等到来年春日,她想现在就见到他。
这封信将远在万里之外的人,又重新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无路可逃。
她又反复将信看了好几遍。
看到最后,她已经能将信上的每一个字都铭记于心。
她将影卫叫出来。
“督军那边,现在是什么光景?”
这还是这么长时间来,她第一次向影卫打听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道:“战况有些胶着,如今是冬季,并不适合打持久战,戎狄兵不强马不壮,能形成如今这样的形势,都是因为有人在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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