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桃体发炎,再严重点就要失声了。

    大夫开了药,让挂个点滴。

    医院病房满着,两个人只能坐在大厅里等着点滴打完。

    看着身边的男人,白水胭仍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远在天边的人,忽然一下子来到了身边,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想起对方还没吃饭,又去医院对面买了一份粥回来。

    这嗓子需要养,连一点咸菜都不能吃。

    “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

    “也不是很严重,顶多是声音难听一点。”

    他之前是感冒了一场,感冒好了之后,嗓子就一直这样,这两天来了东北,天干物燥的,好像嗓子又严重了一些。

    不过感冒嗓子疼,对于他来说真的不算病,谁从小不是这么熬过来的。

    白水胭不赞成的看着他:“这破锣嗓子还不当回事呢,小心严重了发展成肺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感冒也是能死人的。

    粥太热,只能凉凉再吃,傅焰凛却很满足,还是在媳妇身边的好,有人疼。

    “你还是别说话了,尽量养着吧。”

    刚才大夫嘱咐了,辣的腥的不能吃,鸡肉羊肉这些发物也不能吃,更不能吃的太咸。

    傅焰凛嫌清粥没味道。

    白水胭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苹果一个梨,削了皮放在饭盒盖里。

    “……这能混着吃?”

    “谁让你混着吃了,先吃粥,后吃水果,省的  胃里反酸水。”

    细心到是一如既往。

    想起之前通电话的时候,白水胭心细如发,无微不至的关心,傅焰凛的嘴角忍不住的上翘。

    吃了粥,吃了水果,胃里暖了,喉咙里也舒服了不少。

    不过想说话,依旧被白水胭制止。

    “这两天尽量少说话。”

    汽水也不给喝了,白水胭买了保温杯,给他打了热水,里面还放了菊花金银花和荷叶。

    喝到嘴里味道怪怪的,也感觉不到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

    傅焰凛本想拒绝,可见白水胭还是盯着自己,只能乖乖喝了。

    吃喝都有了,这就是媳妇在身边的感觉吗?这些小事都有人照顾。

    傅焰凛放下水杯,跟白水胭念叨:“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照顾过。”

    从前的养父母对他寄望很高,吃喝不愁,更关注的永远都是他的学习成立,他自己的性子也偏冷,从小又都很独立,所以,跟养父母也不是很亲,至于那些兄弟,自己是他们当中的老大,一贯都是他照顾别人,自然是轮不到别人来照顾他的。

    感冒发烧肚子疼,扛过去就好了,就连他小时候摔坏胳膊,吊了半个月的手臂,也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等回到巨宝镇,跟陌生的一家人就更亲近不起来了。

    “我亲情缘浅。”他原本一直觉得,跟石巧云不和睦的母子关系,自己的性格是占了一大半的原因的,只是没想到石巧云越来越过分,这也让他心生怨怼。

    “我亲情缘也不深。”白水胭看着输液管。

    七八十年代的输液管,就是一根胶皮管,完全控制不了输液速度不说,输液管还是反复使用的。

    这医疗设施,跟几十年后完全不能比。

    流速倒是挺快,这么一会儿,两瓶药都快打完了。

    傅焰凛想起她母亲早亡,父亲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除了姥姥舅妈一家,就再也没有别的亲戚了,心里一时发酸:“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嗯,我们本来就是家人。”结了婚可不就成了一家子了么?

    “你这是干什么呢?”傅焰凛看她捏着输液管,好奇的问道。

    “手动调速,输液太快,对心血管不太好,你不觉得打点滴的那只手酸胀吗?”

    还真有一点,可这么一直用手捏着多费劲,傅焰凛要接手,被白水胭一把扒拉了回去:“你控制不好这个速度。”

    傅焰凛:“……”电话里的小胭,说话真的是又甜又软,对他也很依恋,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呢?

    白水胭注意到他眼神不对劲:“怎么了?”

    “……你这样太辛苦了。”

    “多大个事,顶天再有半个小时就完事了。对了,你困不困,你要是困了,就……靠我身上睡一觉吧。”

    旁边还坐着别人,实在是不方便,白水胭将自己肩膀凑了过去。

    “这样好吗?这里是医院,还有这么多人呢!”男人话音还没落,就已经靠在了白水胭的肩膀上。

    生怕慢一步对方就反悔了。

    只是红透的耳朵出卖了他。

    前前后后才见过几次面的两夫妻,隔着电话,能够滔滔不绝,无所不谈,可面对面相处,却总是不免带着几分生疏。

    额头贴着她的脖颈,一抬眼,就能看见她柔软白皙的耳垂,线条流畅完美的脸蛋,鼻端萦绕着她身上清新的香皂气息,眼尾的那颗小痣,更是尽在咫尺。傅焰凛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明明刚喝完水,这会儿就又口渴了。

    偏他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想起来喝水,只能默默忍着。

    傅焰凛紧张,白水胭何尝不别扭不自在。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子上,黑硬的头发刺的她皮肤发痒。

    两个人肩头挨着肩头,隔着一层衣服,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皮肤的温度正在逐步上升。

    白水胭忽然后悔自己刚才都没考虑过。

    两辈子架起来就谈过这么一次恋爱,才知道,原来吃猪肉和看着猪跑,是两码事。

    捏着输液管的手指随着她的心跳,一下一下的颤抖着。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回血了,自己就好心办坏事了。

    她只能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权当靠在肩膀上的就是一头死猪!

    不太行,就是猪八戒,他也没有这么样的啊。

    白水胭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柳下惠为什么会被歌颂了几千年。

    美色在怀,还能保持理智,多不容易啊!

    肩膀上的那颗脑袋一动不动,呼吸逐渐均匀,白水胭怀疑对方睡着了,有心看一眼,偏不敢轻举妄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旁边大娘还在跟儿子感叹:“你看人小两口感情多好,瞧瞧你跟你媳妇,天天吵架。”

    儿子没敢当面还嘴,只是等老娘走了,才叹气:“我媳妇要是长那样,我也舍不得骂她”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了。

    白水胭看着旁边忽然坐直了身子的人,一脸黑气,“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放心,你长得这么帅,我也舍不得跟你打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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