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傅焰凛从门后走出来,白水胭略有些意外:“你怎么也出来了?”

    田卫军叫了一声姐夫。

    “嗯。”傅焰凛解释:“你不爱听的东西,我也没有很爱听啊。”

    白水胭:“……”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傅春生跟两个孩子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原本挺好点事,傅怀荣跟傅老太太又说起今天的事情。

    反反复复说了多少遍的车轱辘话,只会不断反省自责。

    这样的话,听个一次两次还能感动,听得多了,真的没什么感觉,倒好像是他们一直在欺负人似得。

    说来说去都是车轱辘话反省自己。

    白水胭迫不及待的跟田卫军出来了,没想到傅焰凛也这么快出来了。

    有麻烦解决麻烦,能力不足,就不要往身上揽事。

    傅焰凛不愿意当着周牧野和田卫军的面,说自己父母不是,可实在是对傅怀荣再也提不起半点信心。

    这会儿只后悔自己实在是不应该让傅怀荣张罗过礼的事情。

    反倒是耽误了事。

    白水胭安慰他,这也是试金石了,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对傅怀荣的能力抱有任何期望。

    “那你们现在怎么办?”周牧野看了看时间:“十点多,现在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傅焰凛看向白水胭:“咱们去买菜,然后直接回去。”

    很好,有了这场事之后,只需要跟田姥姥和谷七珍她们去商量婚期就好了。

    “派出所那边好像需要过去一趟,石巧云的事情要处理。”

    “我会找代理人过来。”傅焰凛早已经有了决定:“不需要咱们亲自出面。”

    他可不想再听石巧云的任何诉苦和控告。

    这条生命是石巧云给的没错,可他原本也想过要好好孝顺对方的,是人家不稀罕,还好今天那杯水他没喝下去,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笑话。

    真是可笑,将用在牲口身上的药喂给他,她有把自己这个儿子当成人看待吗?

    白水胭盘算了一下,两个人都很忙,的确没必要再浪费一天的时间来商量婚事。

    当下也就同意了。

    周牧野还不知道代理人是什么,见两个人一直在说话,只能悄悄问田卫军。

    听了田卫军一知半解的解释,不有咋舌。

    “这位可是比你表姐绝情多了。”

    居然打官司都不想亲自出面了,竟然是完全不给石巧云机会。

    田卫军不觉得这是绝情,反而认为这样挺好的,干脆一点,不给那群人留一点念想。

    周牧野原本是去看傅春生的,半道被人截回来了,琢磨着怎么也该去病房打声招呼。

    傅焰凛跟着他一起去了。

    进去之后,傅怀荣正在抽烟,傅老太太在叹气,两个孩子原本还很害怕,可白水胭给买了吃的,两小孩正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东西,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只是手腕上还扎着针,傅老太太时不时地要嘱咐别乱动。

    傅焰凛提醒父亲:“病房里不许抽烟,可以去门外窗口。”

    “啊,好、我不抽了。”傅怀荣连忙将烟灭了,朝着周牧野笑笑:“小周来了?”

    “嗯,有点事来医院,听说春生生病了,就过来看看,怎么样?不要紧吧?”

    傅怀荣一脸窘色:“让你笑话了!”

    周牧野:“……”他现在是充分理解了白水胭为什么会那么说,傅怀荣一开口,就让人充满了负疚感。

    换做是他,早就不和人打交道了,白水胭还要看在傅焰凛的面子上给人留几分余地。

    相比起傅怀荣,傅春生就坦然多了,跟周牧野聊了几句,让他放心,自己没事。

    “有时候死心了,反而踏实了。”

    他看向傅焰凛:“你们怎么打算的?今天本来应该是你和水胭的大日子,现在就这么给搅合了。”

    他愧疚,自己就应该机灵一点,不然的话,也不会亲妈带着亲舅舅给绑在了屋里,连累了两个孩子不说,差点害了傅焰凛跟白水胭。

    傅焰凛对他态度比对傅怀荣和气多了,毕竟大哥差点被自己连累。

    “我们现在回去商量婚事。你们安心养病,医药费不用担心,回头我找人安排护工过来照顾你们。”

    傅怀荣不像是会照顾人的,傅老太太年纪大了,万一有个磕磕绊绊,反倒不好。

    既然决定要跟他们划清界限,傅焰凛就不愿意再欠人家人情。

    傅春生忙道:“医药费我有,至于护工什么的,不需要了,我们爷仨挂两天吊瓶也就能出院了,本来也没什么大事。”

    傅焰凛决定了的事情,哪里还会给别人反驳的余地。

    也不管傅春生如何推拒,强行决定了。

    唯恐大哥没有钱花,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千块钱,放在他枕头边上。

    傅春生将钱拿起来要还给他。

    他只道:“别亏了孩子。”

    傅春生还输着液,也不能把钱塞回给他。

    安排好这父子三人,傅焰凛就要走。

    傅怀荣吞吞吐吐的把人叫住:“老二,这么大的事情,不需要咱们家人出面吗?”

    “我想是不需要了。”

    “……”

    目睹傅焰凛出门,傅怀荣愁容满面,不断叹气。

    “这么大的事,咱们家人不出面能好吗?是不是太轻视娘家人了?让人以为咱们不重视人家水胭。”

    傅春生没好气的说道:“可别重视了,万一再重视出点什么事,老二不想杀人,我都想杀人了。”

    傅怀荣不赞成的看着他:“人家大夫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养病少生气吗?你这怎么火气还这么大?”

    傅春生:“我妈搞出这么多事,佛也有火啊!”

    傅怀荣:“……”

    傅老太太提醒他:“人孩子昨天把办事的钱交给你了,你怎么办,得去给人家一个说法啊。”

    傅怀荣这才想起来,连忙追了出去。

    走廊里看见等在手术室门口的沈爸,对方看到他,想到是他儿子慷慨解囊,自己才交上医药费,起来正要和他道谢,傅怀荣也顾不上问怎么回事,匆匆下了楼。

    白水胭傅焰凛手挽手站在大门口,正跟周牧野说话:“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回去,拿几条鱼去姥姥家,让她们先张罗饭,我跟傅焰凛买了菜就回去,别忘记了,让月娥也过去啊。”

    她朝着傅焰凛道:“没有家人,有朋友陪着,是不是也可以啊?傅总?”

    傅总全无意见:“听你的!”

    周牧野指了指两个人的汽车:“只怕是你们比我还要先到家。”

    田卫军看着身后的拖拉机:“我肯定是最后一个到家的,怎么,表姐,有没有什么需要我拉回巨宝镇的?”

    “那也成,别走空车了,直接拉点货回去,给镇上那几家客户。”白水胭让田卫军去公司直接找覃曼丽和李永兰,两个人那里有订单,哪家要什么货,她们都知道。

    不然的话,人家还得跑一趟。

    田卫军做事麻利,应了一声,正要上车,就看到不远处踌躇不前的傅怀荣,朝着夫妻俩使了个眼色。

    周牧野见状,也识趣的先行离开。

    傅焰凛唯恐傅怀荣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示意白水胭也先上车。

    白水胭小声道:“你不是说我不爱听的你也不想听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傅焰凛忍俊不禁:“媳妇,这算什么难啊?”

    他还没有脆弱到面对不了一个祥林嫂一样的父亲。

    白水胭没吭声,只是默默攥紧了他的手。

    傅焰凛低头看着她,心念一动,他瞬间明白白水胭的心思。

    她只是不想让他感觉到孤单而已。

    嘴角微翘,他道:“放心,我身边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白水胭微微抬起头,目光不偏不倚地对上了傅焰凛那如同深潭一般深邃的眼眸。只感觉自己仿佛要被那双眼睛吸进去似的,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他的眼神里温柔不失霸气,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东西,复杂而又迷人的眼神让白水胭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动悄然涌上心头。

    她就那样呆呆地望着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沉醉在了那对深邃如海的眸子里,甘愿就此沉沦下去……

    傅焰凛静静地凝视着白水胭,女孩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润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柔情与包容。她的目光如同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轻轻地拂过他的心间,带来一丝温暖和慰藉。

    这一刹那,傅焰凛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宁静而美好的世界之中,所有的喧嚣和烦恼都离他远去。

    白水胭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信念,似乎无论未来会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无论生活中有多少风雨坎坷,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陪伴在他的身旁,与他一同面对,不离不弃。

    这种无条件的支持和陪伴让傅焰凛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感动,他不禁暗自反握住女孩的手,心中想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老二……”总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在不该出现的时候,打断他们。

    傅焰凛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父亲身上。就在那一瞬间,他眼中原本蕴含着的温柔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凉薄之意,仿佛眼前之人并非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父亲,面无表情,声音冷漠无情:“您还有事?”

    这简短的几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却带着无尽的疏离和冷漠,仿佛父子之间的亲情早已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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