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堂哥讲得含糊,可我又不傻,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啥从地底刨出来?不就是盗墓嘛!
以前那些我搞不明白的事,这下子全清楚咯。
就说堂哥,一年到头都不着家,就算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又跑了。
他那皮肤,晒得黑红黑红,才几年不见,老了一大截。
堂哥才三十出头,脸上褶子深的都能夹死苍蝇!
我想都没想,一口就拒绝。
盗墓?那多危险!
被抓到又得进去,我才刚出来,情节严重那是要吃花生米的!
挖人家的墓那可是作孽,都说会断自家香火。
堂哥结婚这么多年,也没个孩子。
镇上都说嫂嫂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现在想想,问题八成在堂哥身上。
而且听说还会遭报应,于是我赶紧劝:
“哥,你别搞。万一遭报应,或者被逮了,嫂嫂怎么办?”
想起那天嫂嫂身上的古怪符文,莫不是遭了报应,才弄那些鬼画符的玩意?
我很想问清楚,又不敢,问了不就露馅,嫂嫂被我看光了嘛!
堂哥一脸不在乎,搂住我的肩膀说,“火生,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我们可是专业的!”
我还是摇头,“堂哥,我要回家!”
紧接着,我赶忙补上一句,“放心,这事我保证当作不知道,绝不会扭头就大义灭亲!”
堂哥先是笑了笑。
可转眼,脸就严肃得吓人。
“火生,你进去这几年,小叔老是抽烟喝酒,把肝都弄出大问题了!”
我当场愣住,回过神忙说:“哪能啊,我爸每天吃得香睡得好,咋可能有问题?”
堂哥重重叹口气,“还不是怕你担心!”
他那一脸严肃,语气又沉甸甸,把我急得不行,心里头更是冒出个吓人的念头。
难不成,是癌?
堂哥接着说:“火生,跟哥一起干,挣了钱才能给小叔治病!”
“你也才能有钱娶媳妇,盖大房子,这才是小叔和婶婶心心念念盼着的呀!”
“咋的,你想回去守着那个破鱼档,天天受气,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这一通话,直直戳进我心窝子里。
我那五年受的思想教育,一下子就被冲得没影了,虽然本来也没多少。
是啊,这趟出门不就是为了挣大钱。
虽说这挣钱的路子,跟我原先想的差老远。
堂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老弟,哥肯定给你安排妥当,你瞧瞧,哥这些年不也好好的?”
“再说了,都什么年代咯,没听说过嘛,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哪来的什么报应,哪有鬼神!”
“你要是实在怕,就听听好运来,准能驱邪!”
他在我耳边不停唠叨,把我搅得晕头转向。
“火生,你就当给自己一个机会。不试试看咋晓得行不行?”
“就先跟哥干一票,要觉得不行,拿了钱哥立马让你走,我是你亲哥,还能害你?”
“这些年,你嫂子可内疚了。她盼着你能有大出息,难道你想让她见你混得这副惨样,天天掉眼泪?”
我本来就不咋坚定的原则,这下更是动摇得厉害。
想到父亲那日益憔悴的面容,或许他真在强撑,就怕我担心。
治病得花多少钱啊,就我现在这样,肯定不行。
家乡那些白眼,就像刀子一样扎心。
再看看堂哥,这些年下来确实风风光光,我也想和他一样。
谁不想装比!
电视里正播着翔哥夺冠的画面,那场景让我热血直冲脑门。
整整一宿,我在床上翻来覆去。
堂哥的话、父亲的病、旁人的冷眼、嫂子的期待……
各种想法纠缠在一起,给我折磨得够呛。
最终,我还是没能坚守住底线,心想就豁出去这一回,答应堂哥,权当先试试。
万一真能挣到钱,改变这糟糕的现状呢?
堂哥说锅已经架好,这锅的意思就是墓已经有着落。
当天,我们就到了南灵市的西乡区。
在这儿,我才晓得堂哥有个五人的团伙。
堂哥挨个给我介绍,连每个人在队里的职责都说得明明白白。
带头的是个瘦巴巴的小老头,嘴里不离旱烟,都叫他陈把头,也叫掌眼的。
这老头经验老到,眼光贼毒,多数宝贝的真假、年头、价值,他瞅一眼就能估摸个大差不差。
支锅的是个喜欢穿皮衣,化着浓妆,看着就骚骚的大姐姐,整得像搜查官一样,叫周眉。
她是团队的小老板,前期投钱、弄设备,还有找老板包下这口锅,都是她操持。
刚见面跟她握手,她就用尾指在我掌心勾了一下,还朝我抛媚眼。
“哟,小弟弟真精神!”她巧笑着说道。
这把我整得心里头一阵乱晃悠,什么滋味都有。
放风的估摸三四十岁,长着副天生干这行的料,贼眉鼠眼的,大伙都喊他矮子兴。
还有个叫小秦的腿子,外号耗子,估摸着比我大不了几岁。
别看他年轻,那是真有本事。
在团队里,进墓拿宝贝,腿子可是关键人物。
堂哥呢,在这团队里居然当师爷,这我可真没想到。
因为师爷得懂风水堪舆,要给整个盗墓行动出扎实的主意,定行动策略。
我印象里的堂哥,闷声不吭,老实巴交,真没想到他还有这能耐,真是不显山,不露水。
而我刚入伙,啥经验都没有,职责是下苦,说白了就是干些力气活。
真没想到一个盗墓团伙,这么讲究,职责划分还这么清楚,感觉挺新鲜。
嘿,还别说,怪刺激的!
大伙对我都热乎得很,买了好些好菜硬菜,要给我弄个入伙宴。
这一顿吃喝,一直到后半夜,才各自回屋睡去。
可我兴奋得不行。
完全陌生的领域,不为人知的行当。
哎呀妈呀,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干脆就去院子里透透气。
我们住的是别人家的自建房,整个都包下来了。
刚到院子,瞧见堂哥那屋,灯居然还亮着。
寻思了一下,我还有好多事没问明白,便厚着脸皮想去跟堂哥再唠唠。
可刚要抬手敲门,却听见屋里传来陈把头那沙哑低沉的声音。
“文博啊,你真舍得让你弟去死啊?”
文博是我堂哥的名字,陈把头这话,让我的手一下就僵在半空。
“呵,不然呢?”堂哥说道。
“行吧。”陈把头叹了口气,“那……咱们谁来动这个手?”
堂哥冷笑一声,“谅你们也没这胆子,我来!”
这时候,原来苏眉也在屋里头,她笑嘻嘻说:
“你弟还是个雏吧,就这么没了多可惜。要不,我带他开开荤?”
堂哥没好气说:“随你便。不过玩归玩,别动情。”
“噗,怎么会呢。”苏眉笑得更欢了。
听到他们的话,我当时就傻了。
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听错,还是在做噩梦?
怎么可能?
堂哥不是带我发财的吗?
这一伙人,为什么会想要我死!?
我死死捂住嘴,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弄出丁点动静。
心呐,“砰砰”直跳,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手脚也不听使唤抖个不停,脑子里乱糟糟的。
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可双脚却像被铅块重重压住,怎么都迈不开步。
我一步一步往后退,心里头盘算着,先悄悄回房,然后就去报警,给这伙人端了!
可转念一想,我哪有证据能证明他们要杀我?
正想着,一转身,那叫矮子兴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院子里了。
他瞅见我,吹了声口哨。
“小何,你鬼鬼祟祟在那干哈呢?”
就他这一声,屋里头立马鸦雀无声。
紧接着,“嘎吱”一声。
门开了。
堂哥走了出来,露着那口牙笑,跟从前一样看着挺随和。
“老弟,怎么还没睡?”
我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眼角余光瞄见地上的红泥砖,赶紧跑过去捡起来,冲着堂哥就指过去。
“别动!我这么信你,你居然想杀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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