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念叨的萧旻渊却是舒坦了不少,接连看着那两兄妹吃瘪,也让他对原帝看顺眼了几分。
元后出嫁前,在城外有一处庄子,临终前交托给了萧旻渊,那有着她刚出生时家人亲手为她种上的树,若是想家人了,就去那瞧瞧。
至少,还能有地方让他说说话。
萧旻渊年长了几岁后,每年都会亲自来种几棵,时常会来看看树木的情况,偶尔难过了,便会来坐坐。
见近日喜事不少,他特地出城来给树修除杂草,顺道给这些大树报喜,好传达给亲人听。
小厮成福给他递上了帕子,而后劝道:“殿下,您都忙了大半天了,歇会吧。”
萧旻渊接过,稍稍擦了汗,而后说道:“再把这些修整完便好。”
成福拗不过他,也只好帮忙加快了动作,好让他的殿下能够早些歇息。
说话间,一只黑色的大犬闯入他们的眼帘,它脖子上的铃铛随着它的奔跑叮当作响,热闹得很,身后也隐约传来旁人呼唤的声音。
萧旻渊定睛一看,暗道这不是邵棠家的黑犬?怎么好端端的在城外出现了?
难不成,他们夫妻二人出来城外游玩了?
但不待他多想,小白便冲着他跑了过来上蹿下跳的,活泼得很。
成福帮忙抵挡一番它热情的进攻,低声问道:“殿下,这不是……”
萧旻渊摇摇头,示意他退开,而后说道:“小白,坐!”
时至今日,他都无法理解付谨慈为何要将这么黑的犬叫小白,但见她喜欢,他还是将这个疑问永远藏在心中。
果不其然,小白听到他这个指令,立马乖乖坐在地上,眼睛圆碌碌的盯着他瞧,尾巴也不住的轻扫地面。
的确是只聪明狗。
萧旻渊蹲下摸着它的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是不是随主人出来玩了?”
但小白并没有叫,只是一直望着他。
萧旻渊好奇了,难道这小白不是随温邵棠他们一起出来的?毕竟付谨慈说过,小白十分聪明,若是问到它问题,正确的话它会叫一声回应的。
一人一狗互相对望,均无找到沟通的办法,成福低声问道:“殿下,不如属下去打探一番?看看是谁带着它出来的?”
事到如今,萧旻渊只好点头,说道:“方才听到后方有人找它,你顺着它来的方向去找。”
成福应下,正欲点头,前方一个身着靛蓝衣裙的姑娘带着几个丫鬟奴仆焦急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见到小白登时都送了一口气。
秦宁见到萧旻渊摸着小白登时吓了个半死,急忙上前行礼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见鬼了,小白怎么跑来找太子殿下了?
萧旻渊见到她倒是有些意外,轻声道:“秦姑娘免礼,你怎么会在这?”
秦宁应道:“殿下,臣女的舅母在附近有个庄子,恰好臣女好友家中有一犬,于是臣女便跟好友借了他们的犬来玩,没想到它突然就挣脱了跑来您这了。”
听到原委,萧旻渊摸着小白的头,问道:“你说的好友,可是温氏家主温邵棠及他的娘子?”
话音刚落,小白便叫了一声,似在抢答。
无法,秦宁才应道:“是的,殿下,小白没有惊扰您吧?还有,您好像认识它?”
萧旻渊伸手拨弄了它脖间的铃铛一下,回道:“先前有过几面之缘,跟它玩了会,可能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跑来这了。”
怪不得小白对他好像特别热情,秦宁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惊扰到人家。
“小白,过来,咱们回去了。”
但一向听话的小白却不为所动,伸出爪子在萧旻渊手上搭着,就是不起身。
秦宁又急又尴尬,又唤了一声:“小白,快过来,不然你主人生气了下回不让我带你出来了。”
要死了,这小白怎么喜欢黏着太子殿下不放?万一殿下发怒了,她该怎么求情?
萧旻渊笑了,说道:“我今日可是没有肉干喂你了,快回去吧。”
小白依旧不起身,屁股甚至往后挪了挪,意思很明确:就是不回去。
秦宁也不顾什么尊卑了,直接走到萧旻渊身前,扯着连着小白脖间项圈的长绳就要拽它回去,但扯不动。
她慌了,“小白,快点呀,回去了。”
萧旻渊说道:“它可能是以为我在这,还能给它好吃的,若秦姑娘不急着,稍后孤给你送回朋友家如何?”
左右他的杂草也快清理完了,倒是还能顺带去同温邵棠说说话。
秦宁不太愿意,说道:“怎么能麻烦殿下呢?本是臣女的疏忽,我应当善后的。”
随后她才注意到萧旻渊一身粗麻布衣的扮相,好奇道:“殿下,您这是……”
萧旻渊往前方一指,说道:“孤先前亲手种下的树,来修整杂草。”
他的话十分坦荡,并未对自己来做粗活被人撞见而感到羞愧,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那身粗麻布衣并未掩盖他的气质,反而因为他这副淡然又坦荡的神情增添了几分光彩,但属于太子的凌厉气势反而弱了几分。
秦宁结巴道:“啊……太子殿下亲力亲为,臣女自……自愧不如。”
萧旻渊笑了,“不是所有事孤都亲力亲为的,只是这些树是种下陪伴母后出生后种下的那些,对孤而言意义非凡,秦姑娘不必谬赞。”
一提及到元后,秦宁的心情便十分沉重。
她听阿娘说过,逝去的元后是个十分温婉大方的皇后,阖宫上下对她的评价都是十分之高,如同那天上的月亮,照耀着每一个人,却不刺眼。
但如今,月亮的光芒消散了,似乎只有太子殿下记得,那抹月光曾经是多么温柔。
秦宁的城府不算深,眼里闪过的心疼被萧旻渊捉了个正着,他想说话,但想到了什么,又按捺住不说了。
有时候,人和人的处境不同,需要面对的事情完全不一样。
他的身边是深渊,但秦宁却是一朵被保护得十分娇弱的花朵。
花朵不会在深渊旁盛开,深渊也呵护不了花朵,本就是无解的事情。
萧旻渊摸了摸小白的头,说道:“快回去,孤稍后带些肉干去看你。”
小白总算是有了反应,叫了一声才走到秦宁面前站定。
秦宁握着长绳,轻声道:“殿下,臣女告退。”
萧旻渊挥挥手,转身便继续修除杂草,不再看他们了。
秦宁路上频频回头,眼里都是落寞。
太子殿下的身边太冷清了,若是她能陪伴在他身边就好了。
至少,能陪他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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