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和师姐站着,两人眼底都有喜悦。

    “……师姐,你真的打算结婚,还是哄阿苒开心的?”徐白问。

    师姐:“逗一逗她,免得她哭。”

    徐白:“……”

    “那个人,不是很好吗?”

    “我的事业更好。结婚了,不仅仅要工作,还得做妻子、做母亲。”师姐说。

    “家里有人帮衬的话……”

    “旁人帮忙,我仍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母亲,属于自己的分内事,无人可以取代,选择了就要负责。

    我念书时候,哪怕不喜欢的功课,也要拿到及格分。现在,明明可以选,为何还非选多门两门自己不太热衷的?”师姐说。

    徐白笑了下:“那个项南呢?”

    “他在追我。不过碰壁的次数多了,就会烦。他最近已经没有前些日子热情了。”师姐道。

    “会遗憾吗?”

    “等将来你在医学史上看到我的名字,就会知道我这一生有多圆满。这圆满,足以弥补全部遗憾。”师姐道。

    徐白轻轻拥抱她。

    她想,师姐是动摇过的。在她聊起项南时候,那点无法遮掩的伤感,让徐白看出了端倪。

    只是,轻微的偏离,很快又被师姐拉回了正道。

    她要走一条孤独的路,去实现理想。百年后,这理想是光辉伟业还是微不足道,师姐自己也不敢保证。

    徐白无比敬佩她。

    冯苒出来,徐白没有去坐席,她随意吃了点东西,就收拾行李。

    她要跟萧珠、萧令烜去福州。

    ——萧令烜原本不打算带萧珠的,但萧珠听说了后,非要闹腾着去。

    她晕船不晕车。

    傍晚的火车站戒严,灯火通明。

    萧令烜穿着一件羊绒大风氅,站在门口等着她们俩。

    衣衫厚,他看上去很温暖,叫徐白忍不住靠近几分。

    萧令烜握住了徐白的手:“上车吧。”

    萧珠先跑上去了。

    专列出发,火车腾起的白雾,散在南城寒凉的空气里。

    徐白便觉得,这不是开往福州的专列,而是开往她人生的另一程。

    也许,她即将会开启新的生活。

    专列往南。

    徐白与萧令烜、萧珠坐在餐厅,等着吃晚饭。

    “……周太太今天回去了吗?”徐白问。

    萧令烜:“回去了。她管的事多。”

    又说,“其实我们兄妹四人,我三姐野心是最大的。可惜她不是个男人。”

    “大伯是最软弱的。”萧珠说。

    “他可能更像母亲一点。”萧令烜道。

    大哥、二姐,继承了母亲性格上的柔软;而三姐和他,比较像父亲。

    “那萧珩呢?他那么疯,他是像谁?”萧珠又问。

    萧令烜看一眼徐白。

    徐白并不介意提起萧珩。

    除了刚听到他死讯那一刻的不适,她现在看得很淡。

    死亡对萧珩而言,是一种解脱。徐白甚至想,当他一败涂地的时候,他可能希望萧令烜来杀了他,替他解决困境。

    依照萧珩的能力,他也许可以跑更远,而不是等在那里。

    ——徐白也是最近几天才想通这道理。

    “隔代亲,像你爷爷。”萧令烜说,“我大哥,做儿子很好,父母跟前尽孝;做大哥也好,我们姐弟仨他都照顾到了。做丈夫、做父亲就不行。”

    人没有全能。

    萧令烨不喜欢正妻宋氏,而宋氏又伺候过重病的婆婆,得到了婆婆临终给的保命符,萧令烨不能逼她离婚。

    宋氏娘家不成气候,她死也不会离。

    萧令烨与他的二姨太胡氏,是有些感情的,当然也不算很深。

    萧珩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肯定不止一次受过委屈。

    那些委屈,加注到了他身上,要么变得怯懦、要么心里的衡量标准变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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