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几乎是一口气瞪到旧家门口,铁门没有关紧,许应的暴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她顾不上把车停好,刹了车松开车把,将车一扔,直接就冲了进去。
“哥哥!”
今天周六,许识永带工人过来,打算把这老房子修的好看一点。
上次他说把房子卖出去了,其实是骗许应的。
这老房子买回来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那些墙啊瓦啊,有些都长青苔了,现在的人看不上这样的老房子。
他在网上看到那些人卖老房子,都是先找廉价装修,把房子弄好看了,然后价格就能多卖不少。
这片区的房价本来就不贵,胜在地段好,这房子都十七年房龄了,要就这么卖出去,四十万顶天了。
但他要是花个几万块装修一下,起码能卖个六十万,平白多赚十几万,何乐而不为呢?
唯一的障碍就是住在这儿的许应,上次他故意带人来闹了一次,给了许应半个月的时间搬走。
周三那天,恰好从市里面回来办事,就顺便过来看了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把他高兴坏了!
许应居然搬走了!
屋里面空空荡荡的,他还不用处理那些垃圾,还挺好的。
他当天就请了装修工人来装修,想着就花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把这房子表面弄好,好把房子给卖了!
至于许应说的那什么柿子树,他压根就没注意。
没想到许应今天闹上来了,非要他把那柿子树还给他。
装修工人招架不住,就把他从市里喊了过来。
许识永比甘棠到不久,他已经在物色买家了,想着房子卖出去自己能有个五十多万,心情好得很,也不计较许应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只是没想到,许应居然敢揪他衣领!
小子打老子?
许识永怎么忍得住,当场就想给许应一脚。
可跟前这个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也没爱护过的儿子,早就不是他当初扔下时那么脆弱,连跑快几步都能摔倒。
他现在不仅仅长得比他高,力气也不小,足够可以和他抗衡了。
许识永虽然才四十出头,但这些年好吃懒做,每天不是打牌就是喝酒,身体虚得很,跟正值青春、大把牛劲的许应比起来,他还逊色一筹。
人没踢到不说,自己还摔了一跤,倒是没摔到骨头,只是那么多人看着,许识永脸都丢光了,怒火不可遏,抄起沙铲就对着许应挥了过去。
院子里面堆了装修的材料,许应脚下不是沙堆就是水泥,他一下子躲不开,下意识抬手挡住头。
甘棠冲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她想都没想,跑过去抓起一把沙子就往男人的脸上扔了过去。
许识永怒气未消,看了一眼甘棠还想给许应再来一下。
甘棠沙子扬过来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想到,一下子不少沙子进了眼睛嘴巴,“你个臭女表子!”
他揉着眼睛,看不到,挥着沙铲发疯。
甘棠已经拉过许应,两人往外跑。
许识永挥了一会儿铲子都没打到人,愤愤不平地将铲子扔在了地上。
他眼睛疼得难受,只能进屋里找水洗眼睛。
等他弄好再出来,甘棠和许应已经不见了。
“妈的!别让我逮到你们!”
许识永眼睛红得吓人,还找不到发泄的人,只能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水桶。
许应从来都没有骑得这么快,直到拐进了新家的路口,他才慢了些。
站在身后的甘棠一路都一言不发,他以为刚刚把她吓着了。
到家后,许应把车停好,甘棠也从车上下来。
他正准备开口,甘棠突然一把将他抱住,然后颤抖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许应浑身都是僵硬的,隔着衣服,甘棠的眼泪渗过布料黏在他的胸膛上,那么的烫。
“甘棠——”
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试图安慰她:“我没事。”
可甘棠还是没说话,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成了呜咽的抽泣。
许应低头看着埋头在自己怀里面的人,喉间像是被堵了团棉花,又黏又重,他怎么都咽不下去。
“甘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试图再次开口。
这一次,甘棠终于松了手,从他的怀里面抬起来头,通红的双眼看着他:“我生气了!”
说完,她转身跑进了屋里面。
许应跟在她身后,他刚走进堂屋,里面就传来了甘棠关房门的声音。
他站在那儿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
站了几秒,许应才走到沙发那儿坐下,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却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他往后一靠,正想闭眼,视线落到地上的圆珠笔上,微微皱了皱眉。
许应起身走过去,把笔捡了起来,放到书桌上才发现上面放着甘棠的卷子,卷子才做到一半。
很显然,她是为了去找他,才没有把这卷子做完。
他拿着笔的手轻轻颤了一下,许应把笔放回笔筒里面,在一旁坐下拿出了自己的作业。
甘棠从来没生过气,他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哄她。
想着这件事情,许应坐了半个小时,一共就做了两道题。
他做不下去。
又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做不进去,许应放下了笔,起身走到甘棠的房间门口:“甘棠,不看看我的伤口吗?”
房间里面的人还是没说话。
许应站了一会儿,重新回到了沙发上。
刚坐下,甘棠就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她的眼睛还是红的。
显然,她回房间后还在哭。
甘棠找到药箱,拎到许应跟前蹲下:“哥哥伤到哪里了?”
许应把挡铲子的手伸出去,脱了薄外套,短袖t恤露出他一整个手臂。
小手臂上挡了铲子的地方是一大块触目惊心的於肿,甘棠低着头,眼睫颤了一下,她从药箱里面拿出喷雾往上面喷。
做完这些后,甘棠把喷雾放回药箱里面,提着药箱放回原来的位置,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转身进了厨房。
许应起身追过去:“甘棠——”
“我要做饭了,哥哥。”
她虽然说话,却不看他,语气也冷硬了许多。
许应知道她还在生气,抿了下唇,刚想开口说他做,甘棠就抬头看了他一眼:“哥哥是想用你这受伤的手做饭吗?”
“……不怎么疼?”
“哥哥当然不会觉得疼,反正哥哥厉害的很!”
甘棠从前又乖又听话,就算不想听他的,也不会这样呛他。
许应无从反驳,“我去做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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