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们之间的对话，她们不需要我的在场，宋暖暖在想如何安排我的时候米莉就开口了。
“你先进去看看柳梦洁怎么样了吧，如果她醒了，你就按床头的铃，有医生来看她怎么样了。”
我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我应该做的。
两个人肩并肩走去了哪我不知道，只是她们结束之后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碗医院门口的渔粉，甚至回来的只有米莉一个。
我喉咙滚了滚，“暖暖呢？”
米莉坚定地说，“她回家了，她是她需要休息。”
我连宋暖暖离开的那一面都没看见。
她肯定在怪我。
肯定在难过。
想到了这里，拿着筷子，我食不下咽，只是闻了两口，又盖上了盖子。
“你不吃？”
米莉把碗推过来了一些，我又推远了一点。
“现在没胃口。”
“你就吃了早饭，还不饿？”
米莉很有要跟我闲聊的想法，我却没有这个心思。
我仿佛回头去看柳梦洁，她都没有醒的意思。
“这个麻醉为什么那么久了，还没有过去？”
我焦急地问：“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问题，我叫医生来看看吧？”
米莉叹口气站起身，查看了一下柳梦洁的情况，然后让我放宽心。
“柳梦洁很好，她没事，只是手术对身体消耗太大了。”
尽管米莉这样说了，我还是不放心。
“如果柳梦洁知道，你这么担心她，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她话里有话的感觉很明显，我选择了回避她的这种意味。
“她知道我想要她那颗心吗？”
我坐直了，压低了声音才问。
米莉苦笑一声，“你觉得呢？”
“她会知道的，总有一天。”
我刚回答完，下一秒脑袋里面就想到了那一天该会是什么样的。
是我让柳梦洁自愿捐出这颗心脏，还是柳梦洁主动呢？
这都是一场梦。
现实的阻力太大，柳梦洁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说捐就捐了。
“宋暖暖走的时候问我，在你眼里的柳梦洁是个什么样的人，看来她也不了解你。”
我立刻否认，“她了解我，我们都了解我们彼此。”
“那我问你，宋暖暖真的不吃小龙虾吗？”
我沉默了，昨天的那一顿晚饭都画面浮现在脑海里面。
“她吃，她甚至爱吃，可是你差点连这道菜都没点。”
“我不知道，再说了，这只是一道菜而已。”
在弟弟的命面前，这确实只是一道菜。
我的话语显得有些没耐心，米莉被我的态度弄得一阵摇头。
“不一样的，陈骁，这些都不一样。”
“你为什么总想教会我什么，你出现的意义就是说教吗，治病救人不是才是你存在的意义吗？”
我站起身，突然间对着米莉吼了一句。
“你失态了。”
米莉愣了愣，我这才重新坐下。
身上的力气好像在消散，柳梦洁这时候也微微动了动。
“水……”
她的声音微弱，但是被子动的幅度很明显。
“柳梦洁醒了，她醒了！”
我大喜，冲到病床前去看柳梦洁的情况。
“你在担心我？”
柳梦洁勉强睁开眼睛，我听见这个问题之后下意识想摇头，又克制住了。
“陈骁……”
我立刻送上一杯水，看着她慢慢喝下。
漏出来的那些水我都用纸巾擦干净了，动作温柔，只有我知道我有多么克制。
“我没有联系上柳总，不过你不会有事的。”
柳梦洁眼角泛起泪花，“我这是……”
“你别哭。”
我的声音很温柔，柳梦洁看向了米莉，面色很快就变了。
她微微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没说话。
等我回头看向米莉，她对着柳梦洁摇头，表情一脸严肃。
“你是不是应该去忙你的事情了？”
我担心米莉会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我担心她坏了我的好事。
米莉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你弟弟在icu，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我是你招来的，你忘记了？”
我点点头，充耳不闻。
“身上痛吗？”
米莉站到柳梦洁的另外一侧，做起检查。
“痛，我感觉呼吸都有些疼。”
柳梦洁还吸着氧气，米莉只能点点头，然后加了一些止疼药给她。
“前两天肯定疼，但是不能太依靠止疼药，熬过这两天就好了。”
米莉在病房里面待着，最终还是觉得无趣了，她又退了出去，站在门口等。
柳梦洁抬起手，想握住我的手，“陈骁……”
“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
我立刻按住了柳梦洁，让点了点头。
我们的手还是没有接触到一起。
我心里打了一个寒颤，是对柳梦洁的厌恶，同时也在厌恶自己这一副伪装出来的样子。
柳梦洁没有再说话，我再次喂了一口水。
“你现在不能吃东西，刚刚做完手术。”
我向柳梦洁解释，纯属是因为没什么话好说了。
她乌黑且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在一头红发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妩媚。
我没时间欣赏柳梦洁的美，挪开自己的视线，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去。
柳梦洁的病房是很好的病房，有单独的卫生间和厨房，还有一套沙发，就连陪护的床都很好。
这样的环境，一个晚上起码三四万。
“你今天晚上不走吗？”
柳梦洁偏头，看向了窗户外面，那是一片漆黑。
医院里面的亮有时候照的人眼睛疼，只有外面的黑才是让人踏实的黑。
不过也只是这一刻罢了。
我摇摇头，“今天不走了，我还没有联系上柳志。”
“你找不到他的。”
柳梦洁的语气很肯定。
“我们上一次，这样心平气和聊天，是什么时候了？”
柳梦洁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我也是。
我盯着自己的皮鞋，上面沾染了一块泥土，又或者是在不知道的时候被人踩了一脚。
“我们好像没有这样说过话。”
柳梦洁摇摇头，她一动，身上都跟着痛。
头上的伤最明显，很有可能留疤。
我凑近柳梦洁的时候，她面容上面还有一些痕迹，那是上一次车祸的时候留下来的。
那时候石源觉得柳梦洁的样子可怕，所以他跑了。
我也应该像石源那样，但是我忍住了。
“你说得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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