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可般点点头，柳梦洁这一次却沉默了。
“我疼。”
柳梦洁倒吸一口气，我拿着止疼药，不知道该不该送到她嘴边。
“先放着吧，我现在还不是很疼。”
我又把药放下，“你要是实在疼了，你就告诉我。”
“你喂我？”
柳梦洁有些惊讶，但是想到我喂水的时候，她好像又没有那么惊讶了。
“陈骁，你是个很矛盾的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闭着嘴，在柳梦洁出院之前，我都不想和柳梦洁摊牌。
“那你这一个月都在医院吗？”
“我会给你找最好的护工，有空的时候会来看你。”
我说完点点头，好像更像是对自己说的一样。
“哦。”
柳梦洁看起来恢复了很多，或许身上麻醉已经没有了，说话也更加有条理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病房里面只有水壶在运作的声音。
“你没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我喉结动了动，还是摇头。
我还怕柳梦洁有什么问题问我。
“你没有问题问我，那我有问题。”
她果然还是开口了。
“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
柳梦洁坚持般说：“宋暖暖呢，她允许你留在这吗？”
“这和她没关系。”
“我就以为你会为了我和她分手呢。”
柳梦洁兜兜转转，又绕回了这里。
我愣了愣，“我不会和暖暖分手的。”
柳梦洁用鼻腔发出声音，“嗯。”
她的回答淡淡的，甚至还翻了个身。
在打吊针的手被压住了，她可能觉得不舒服，自己又翻了过来。
“我不需要你在这里，你走吧。”
柳梦洁下了逐客令，我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径直向电梯走去。
米莉不明所以，抿着唇目送我离开。
电梯上了十七层，那是icu的楼层。
我蹲在icu的门口，外套拎在手里，手腕露出一截肌肤。
我的肤色和我的脸色不是一个颜色，谁从icu里面出来都会多看我两眼。
我不能回家，我也不能回到柳梦洁的病房，以往这个时候，我会陪着弟弟。
但是现在我没有别的地方去了，icu病房成了我最后的退路。
“陈先生，你回去吧，你守在这里也没用啊。”
“你弟弟情况稳定，米莉医生今天值夜班，肯定没事的，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病房里面的医生大多都认识了我，他们需要外出拿东西的时候都会劝说我一句话。
对我来说，这些话不过就像一个苍蝇一样飞过。
他们说了，我也不会照做。
甚至我更加坚定了留在这里的想法。
宋暖暖来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我的手机还有一部分电，这多亏于今天没时间看手机。
手机里面跳出来几条微信，都是宋暖暖发来的。
那是一条条语音，还附带了几张图片。
【你看我厉害吧，我一个人做出了一桌子菜呢，有肉有素还有汤，就是卖相差了些。】
这是一张全部菜的图片，有一道鸽子汤，还有一盘番茄炒蛋，还有一盘双椒牛肉，剩下一个炒生菜。
对于两个人的晚饭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
【骁哥，我给你做了一个鸽子汤哦，我今天专门学的，你记得回来喝哦。】
又过了半个小时，宋暖暖又发了一条信息，这个信息的作用更多的是催促我。
【菜要凉了，骁哥你怎么还没有下班啊？】
宋暖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失落了，但是她还是很有耐心，甚至声音也是软绵绵的。
附带的表情包也是一只熊猫在生闷气的样子，看起来感觉不到半点脾气。
【骁哥，我已经热了一次菜了，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骁哥……】
【陈骁，我给陈凯洋打电话了，你不在公司，你一整天都在医院？】
宋暖暖的语气变了。
至少我知道了，是陈凯洋说漏了嘴。
或许他以为宋暖暖是我认定的人，不需要遮遮掩掩。
这短短几条语音，我听出了宋暖暖情绪的变化。
我能做的不多。
现在哪怕是打一通电话给宋暖暖解释清楚我都做不到。
我反复播放宋暖暖的语音，一次又一次，直到手机没电。
六点的医院就会变得很活跃了。
不少人拿着碗去食堂买早餐，饭盒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声音，还伴随着他们聊天嬉笑的声音。
我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才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没电的手机乖乖躺在我的衣服口袋里面，我肚子终于有了一些饿的感觉。
我往食堂走，匆匆喝了一口粥，就开始找充电宝。
带了一份粥回到病房，柳梦洁还没有醒。
米莉也在柳梦洁的病房里面强撑着，我还以为她下班了。
我向米莉靠近，放下手里的外卖盒。
“终于有个人可以跟我说话了。”
“你这一晚上，没有和柳梦洁说上几句话？”
我不相信，米莉也没打算让我相信。
米莉视线放在了饭盒上，“这是给我准备的，还是给柳梦洁准备的？”
“柳梦洁的。”
米莉轻笑一声，压低声音对我说，“她还不能吃东西，要做一个检查之后才能吃，那时候估计可以吃午饭了。”
“那就是给你带的。”
是把饭盒往米莉那边推了推，她却收回了自己的手。
“还是算了，这再怎么说也是柳梦洁的。”
我睨了一眼米莉，“又没有写她的名字。”
米莉直截了当，“我不喜欢喝粥。”
“那就放着吧。”
我看了看柳梦洁，她就连睫毛都没动，看来没有装睡。
“柳梦洁三四点才睡的，等会还要做检查，你就让她睡吧。”
我不可置否摇摇头，“我也没有不让她睡觉啊。”
“是，你没有。”
米莉气笑了一般，“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了柳梦洁好，还是为了她那一颗……”
我一个冰凉的眼神扫到了米莉身上，她捂住嘴巴，给了我一个“ok”的手势。
“有些事情，就不应该让你知道。”
“如果不是我，你知道柳梦洁和你弟弟心脏匹配程度多高吗？”
米莉踢了我一脚，这是在出气的意思。
“那我还应该谢谢你了。”
她哼了一声之后说：“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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