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神经外科就是草菅人命，一开始说没什么事，做一个小手术就好了，现在告诉我，我只能活两个月了，你们是什么狗屁医院！”
“狗屁医院，倒闭，狗屁医院，给我一个说话！”
女人配合着喇叭，嘴上也不停歇。
她再次挥舞两下自己手里的短刀，身边的家属也开始了各种嚷嚷。
整个科室都充斥着他们的声音。
看热闹的人自然也是有的，当这一家人在砸东西的时候，很多路人也走了。
不知道是害怕他们手里的大刀，还是害怕自己被殃及。
“怎么回事，那帮专家搞错了，确定吗？”
米莉压低了声音，和身边的医生交流。
“我们医院的人怎么会搞错呢，一年里那么多病人，有多少是胶质瘤我们还不清楚吗，这个病人的情况一开始确实不是胶质瘤，谁知道今天都准备做手术了，才知道这两个专家一直都搞错了档案。”
“这样的错误，出现得太不可思议了，病人也没搞懂自己得了什么病，另外一个被搞错档案的病人也没有任何意见，怎么医生说什么病，就什么病了。”
身边的小护士一说完，米莉的表情就变了。
她身形微晃，“这个病人，和谁的档案搞错了？”
“诶米莉医生，你不是负责那个病人吗，叫柳梦洁那个，挺漂亮的，我还刷到过她的社交媒体呢。”
小护士情绪激动，米莉却快要失去了身上的力气。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但是下一秒，就看见了一些所谓的专家在向米莉招手。
米莉带着怒火走过去，我却一动不动。
“什么意思？”
我不由得反问自己，只是觉得这一个早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柳梦洁早就签订了器官捐献协议，然后我发现了，柳梦洁其实没有癌症？
是这个意思吗？
柳梦洁不用死了？
我扶着墙壁，回到了柳梦洁的病房。
“你是不是，早就什么都知道了，柳梦洁！？”
我咬着牙说出她的名字。
“陈骁，这是你对女朋友说话的方式吗，你和宋暖暖还在谈恋爱的时候，你也样子说话吗？”
“你早知道了，呵你骗了我，我签下这个合约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笑，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三年前？”
我走上前，宽大的身形盖住了外面照进来的阳光。
柳梦洁的身上只有一片阴影，怎么看都像是我在压迫柳梦洁。
但是现在压迫我的人，是她。
我克制住自己要把她的下巴捏碎的心，也克制着我想砸东西发泄的心。
“柳梦洁，你害死我了，你要来我的命。”
我喃喃说完，坐在一旁的位置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你什么都知道，你把我当成狗一样耍，这些年，我给你当狗，还不够吗，你现在是意犹未尽？”
我抬起头，直起我的背。
窗帘被风吹起，砸在了我的后背。
心情好的时候，我会走过去把窗帘给捆好，不让这些窗帘再继续骚扰人，但是现在我顾不上了。
窗户外面还传来了一阵声响，什么自行车的铃铛声，什么装修的声音。
这些声音里面，都没有我想听见的答案。
柳梦洁只当我是疯了。
她身上还上着仪器，我此刻却觉得满是嘲讽。
我站起身，把这些仪器都拔了，都关了。
我没有把这些仪器都砸了，就是对柳梦洁傅宽容。
“你现在是想立一个疯狗的人设吗？！”
“你呢，想打算立一个诸葛亮的人设吗，然后再告诉我，不管我如何努力，我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我和柳梦洁针锋相对，她最终无言以对。
“你早就想继续这样做了是吧，羞辱我，热闹感觉到痛快，你能找到快感，比和一个睡了还舒服，对吗？”
我这些下三滥的言语让柳梦洁的肩膀都开始颤抖了。
她抬起手，想甩我一个耳光，但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真的很远，就好像在柳梦洁的心里，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我勾唇轻蔑一笑，踢了一脚刚刚坐着的椅子，躲到了弟弟的病房去。
我刚出去，米莉就急匆匆回来了。
她看见我，像想起了什么，和我沉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米莉为我觉得惋惜。
我失去了恩爱的女友，弟弟情况也没有好转，甚至现在，柳梦洁的病也只是被弄错了档案。
稀里糊涂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
米莉怕我再受刺激，没对我说什么。
“这件事情，我会解决好的，你放心。”
“放心？”
我反问米莉，米莉好像也觉得不太妥当，抿着唇没再说话了。
“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我呢？”
我红着眼睛，“我和宋暖暖呢？”
“陈骁，可以解决的，这些都可以解决的。”
“难怪柳梦洁那么早就签订了协议书，她早就知道了会发生什么！”
我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有些隐忍一样。
米莉抓住我的手腕，“不一定，真的不一定，你别多想了。”
我甩开米莉，现在我任何人都不想看见。
尤其是柳梦洁。
柳志出现在我的实现内，红肿的双眼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力，也不能引起我的怜悯心。
“柳总，好手段，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女儿。”
我差点就竖起大拇指了，柳志只是流露出晦涩不明的眼神。
米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看看我，又看看柳志。
柳梦洁还在迷糊的时候，柳志一边骂着我是疯狗一边向里面走。
“陈骁怎么了？”
柳志没再继续说话，吐出两个字，“发癫。”
“是，确实发癫，一大早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听见他们的言语，我差点就冲进去和他们理论了。
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却显得我才是真正的施暴者一样。
好手段，真的好手段。
我走的异常决绝，我真希望我可以不用回来。
真的希望我压根就没有签过这个所谓的协议。
白纸黑字，签下的那一刻就已经生效了。
我不由得冷笑一声，米莉只能看着我离开。
她知道去哪找我，所以丝毫不担心，现在她有一些更紧急需要解决的问题。
我进到弟弟房间，他依旧同一个姿势躺着，只是这次看见他，我没有安心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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