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死神是哥哥呀（ 24 ）
祁宁声音那么轻、那么凉，宛如寒山冷泉，刺人肺腑。
“你说祁宁啊……你既然怀念他，又为什么把刀对向他？”
“他已经死在了那一晚。”
这句话，是实话。
祁宁随着记忆的回归，和夜暮云一同死在了枫山的层层火红中。
可是这话听到涟漓耳中，又是另一种意思。
不知被扯中了那根线，女孩用那样恨的眼神看他，手上也突然开始下死劲。“那是你活该！我后悔——我后悔那晚放过你、后悔做你的妹妹。如果再让我重回一世，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姓祁！”
说着，她微微侧脸，用力地咬住祁宁的唇，瞬间便尝到了血味。
祁宁微愣后唇上传来刺痛，窒息感也只增不降，当下捏住那纤细手腕，在她脱力松开手后，又掐着她下颚强迫女孩松开嘴。
少年凌乱的黑发遮眼，唇绯红，唇角一珠血蜿蜿蜒蜒在那冷白的下巴上流下一抹红。
妖冶，狠戾。
这气息本就不该出现在祁宁温润柔和的脸上。
可是它确确实实出现了。
【黑化值+5】
祁宁清冷一笑，发丝下那双幽深冰凉的双眼如盯上猎物的沼蛇般，看着她。“你真狠。”心被掰成一片一片的，在地上碾碎。
你凭什么理直气壮地对我说这些话？
明明最可恶的是你，不是吗？是你采来玫瑰留在我床头，是你将秋末寒菊紧紧缠绕，是你说出那些给人期冀的话，是你不让我只做你的哥哥。
却也是你突然排斥人于千里外、不停地诠释着何为狠。枫山一行你握住我的手好像要回到从前，当晚你却又手握利刃刺向我后背，是你不让我再做你的哥哥。
你让我做不成你的哥哥，也做不成原来的祁宁……最后还反来义正言辞地说是我活该。
活该……难道我从小护你，我下定决心要守你平安长大，是我错了？
那就纠缠吧，反正他有大把时间。
祁宁抬手抹去唇下的血痕，阴沉沉地看着她，一抹浓暗的执念忽隐忽现。
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回了房间，再没出来。
门大开着，似乎料定她不会离开。
是了，站在涟漓的角度，她为了任务不会离开。
站在祁安的角度，她无处可去。这个世界上，只有祁宁能看见自己，时间长了，她都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失去自我。
祁宁一日都没有限制过她的人身自由，甚至在他身上都看不出任何波动强烈的情绪。
只是在看到她跪在爸妈面前痛哭、祈求自己时，黑化值会下降。
只是在看到她跑到何沐阳面前满眼情愫、憎恶自己时，黑化值会上升。最后，她理智的线几乎崩断，她哭着请求祁宁放过自己、让爸爸妈妈看看自己。祁宁看着她的卑微绝望，伴着深夜无眠的回忆爆炸袭来，每日每夜都在痛苦。
可就算痛苦，也不愿放过。
亦爱，亦恨，亦是单纯不愿结束，已经不太能说得清楚。
黑化值还剩最后五点。
他们已经在这个世界停留了十几年，她决定尽快结束。
……
祁宁感觉到妹妹安静了很久，也沉默了许多。
祁宁开始参与祁晋公司的事情，白天变忙了很多，但是不管多忙，都会准时回家吃晚饭。
他就那样陪着她，也不说话。不被刺激的时候，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十八岁生日那一天，祁宁不得不和父母呆在一起。
他问她要不要一起。
涟漓只用冷笑回应，说：我去做什么？去看你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吗？
祁宁被哽住，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放好水果和零食，转身离去。
涟漓不停换着台，在祁宁走了一会儿后，也出了门。
正如上文所言，她从未被限制自由，在许久之前，系统就提醒她有人在跟踪自己。
可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找机会一看，那张脸，竟与古月十分相似，不过是个男人。
还是个满眼狰狞的男人。
疑惑时，她突然想起之前的隐藏剧情。
这次出门，便是引鱼上钩。……
有一人飞快跑过，把涟漓撞倒在地。
“抱歉，你没事吧？”
她皱眉的同时，缓缓流露错愕，惊喜地看向那人：“你……你能看见我？”
那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廉价的衣服，伸手把她扶起来的同时，脸上堆满了笑。
“你想让一切恢复从前的模样吗？”
两人对视着，男人眼中盘旋着忽明忽暗的贪欲，而女孩暗淡的黑眸也带了点点亮光。
她已经穷途末路，听到一点点希望就毅然决然地攀附上去，反正……没有更差的情况了不是吗？
……
看着桌上的那边刀，她微微呆愣。
“这是……”“对，这就是枫山那把刀，它淬了十代古氏传人的精血，就为等待今天，除去妖孽。”男人一身文雅气息，仿佛沉淀了岁月，让人亲近。
自古天地阴阳相生克。
千年前古氏午时得嫡子。同日亥时，府中莲孕一胎，满池莲花悉数枯败。
莲胎被河中锦鲤推上岸，被假孕的小妾抱走养为独子。后来，小妾院内上至十年桂树下至盆栽牡丹，全部无故死亡，宠物狗四肢溃烂三日断气。
莲胎身带恶煞，会给周身人带来没晕乃至杀身祸。三年末时，小妾患肺痨不治身亡。老爷仁善，仅将尚不会人言的莲胎囚在西厢房中。
七年末，古氏嫡子无意闯入西厢房，望感化那不识人性的莲胎。但那疯狗般的莲胎直接将嫡子咬伤。致其昏迷五日几近气绝，在丑面老道的驱邪后才得以完善。十三年，古氏仆人接连横死尸首残缺，深夜莲胎发疯破门而出，老爷带人查探发现西厢房内尽是遗失的尸干，于是下令追捕祸胎。
男人说到这里，倒了杯茶，润了润喉，继续娓娓道来。
十七年，嫡子从丑面老道那处学成归家，忽见父死母亡，古氏人丁寥落，满府枯木朽株，宛若十八地狱。从此，嫡子重振府风，与邪道势不两立，全力追捕莲胎。
经嫡子细心研究，那莲胎聚天地恶气意外降生，足够成熟后可掌万物生死，心术不正狠戾非常，不除则天下祸矣。
三十六年，嫡子为天下苍生，舍生与莲胎同归于尽，却不知那莲胎早已有准备，在村女腹中留下孽种。幸而嫡子传人继任家主，得知女子踪迹，前去除恶。
那村女被蛊惑心神，宁跃入万丈冰崖也不肯除去孽种。后朝代更迭、人事变迁，村女与腹中恶胎是死是活已经无处可寻。但古家一直恪守祖训，以每任家主精血供养龙骨刀，以防恶胎出世为祸人间。
几百年后，万丈冰崖缓慢融化，月圆夜，那被冰封的女尸诞下双子，恶胎食母精血后进入人间。
古家等了千年，送走了一任任家主，只为再次寻得恶胎后除之后快。
“我叫古阳，是第十一任家主。”男人和涟漓握了握手，说，“上次多亏了你才除掉那恶胎之一，如今余下的这只与你亲近，我只能来请求你。”
“要知道，他们是没有人性的东西，他吞噬了你的哥哥，抹去你的存在，总有一天会对你父母下手。”
系统发出一声没由头的冷笑。女孩看着那把锋利的刀，闭了闭眼：“我该，怎么做？”
“和人一样，心脏是要害。”
和人一样……
“好。”她迅速把刀放在包里，站起来离开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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