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哪有不听主帅命令的兵,都这样还当什么兵?落寇做个土匪好了。”

    老人家的偏心眼,一句话,表露无遗。

    阿雁不再深入话题,“罢了,这些本也不是我们后宅妇人该论的。”

    曼青这时滚好了茶,替她沏了一盏移过来到她跟前。

    她的目光便从跟前的杯盏,顺着后撤的手轻移,落在对方孕味十足的腹部。

    “曼青的预产期入夏就该注意着了,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将稳婆的事先张罗起来。”

    当事人闻言抬眸,面上难掩错愕:“还差几个月呢,到时在镇上找个口碑好点的婆子就行,乡里人家,哪有这么讲究?”

    这话秦嬷嬷不爱听,“大少夫人。可快打住你这个想法,你肚子里是冬哥儿的第一个嫡孙,矜贵不落贵人,怎么能不讲究?一般的婆子粗手粗脚的,如何能随便给你接生。”

    曼青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不免有些意外:“镇上口碑好的婆子也不易请的,到时还要多塞点钱才能请到呢。平常妇人生孩子,直接在村里找两个有生养经验的就凑合了。”

    她抿着唇,“我只是觉得,哪个妇人不生孩子?不必如此劳师动众的。”

    “她们就是普通的农家妇,怎么跟你比?你这想法万万是要不得的,幸好夫人提了这一嘴,老奴看,大少夫人你专心养胎就是,接生这事本也不是要你来操心的,交给老婆子吧。”

    曼青有些势弱,讷

    声试探:“那依嬷嬷看,是要怎么操办?”

    秦嬷嬷一副懊恼的样子:“按府里的先例,胎一稳,这事就该重视起来,如今算是晚了。只是大少夫人,你也别担心,有老奴在,老婆子亲自选人,接家来先备用着。再去信满京,请老夫人选人送来,到时两手准备……”

    王曼青听得目瞪口呆。

    心说,这哪是生孩子,这怕是生的龙子,帝皇家才会这般铺张吧。

    求救地看向自家婆婆。

    这人向来主张该花花,该俭俭,接生这种事哪有这么张扬高调的?她自己当年生几个,听明德哥说也是要生了,从镇上请的稳婆。

    婆婆肯定站自己这边。

    王雁丝沉吟着开口:“嬷嬷说得有理,是我的错,前头只顾让她养身体,漏了这茬。”

    秦嬷嬷又是高兴夫人同自己一边,转头想起什么,狐疑地望着对方:“夫人,这次你没哄老奴玩儿,是真心同老婆子想到一处去了的吧。”

    阿雁噎了下,映雪二女背过身轻笑。

    “没有的事儿,确实我想漏了,得亏嬷嬷细心。这事有劳嬷嬷操办,咱们现在不缺银子,要多少你只管去支,事情办妥就行。”

    王曼青小声拦她:“娘,你不劝劝嬷嬷,怎么还跟着起哄了。”

    嬷嬷目下明显的不赞同:“大少夫人,今日不同往日。你别以为乡下人淳朴,见不得人好是人性,不分高低层次的。你是一片冰心对人,敢保证人人都如你这

    么心善?”

    王曼青唬了一跳:“不至于吧。大伙都是识得的,乡亲的情分总是有的。”

    “老奴可不是危言耸听,总之这些事你别操心,专心养胎。”

    寻梅跟着劝:“少夫人别怕铺张,其实婢子和映雪姐姐那会生娃,府里夫人也给了体面,都是早早安排好稳婆的,说到底还是为了胎和母亲好,更安心不是吗?”

    都是为着自己胎好,见婆婆和老嬷嬷都这么说,王曼青也不好再辩,过头了倒显得有点不识好歹。

    生孩子如过鬼门关,人再身健,也怕意外。

    她红着脸,谢了替她操心的众人。

    “这就对了,寻梅一会替我修书,老婆子我要同老夫人好好说道说道……”

    这事王曼青始终觉得有点小题大作,夜里明德回来,她同他就吹了一句枕边风。

    后者同她如出一辙的反应,但旋即自己想通了:“娘和嬷嬷都是过来人,你是第一胎,听她们准没错。”

    他除了罩衫自行挂好,挨着她坐到床侧:“怎么,你有其它顾虑?”

    “村里没有过生个孩子弄这么大阵仗的,怕人家拿来说嘴。”

    明德平日性子是有点轴,在关心媳妇儿上,偏偏直白。

    “你管人家做什么,咱们家现在是什么家底?不缺银,有学名。跟咱们差不多层次的,谁家小媳妇,不是几个丫头跟着,生孩子自然也不必说了。”

    “话是这样说……”

    明德双掌托着她的脸,一双如潭的眸子,

    就这么直楞楞盯着她看,好像要看到她心里去。

    曼青便忘了稳婆的事,娇嗔道:“你看啥呢?”

    顾明德道:“你这胎像早已稳了吧?”

    前者瞬间领悟到他的话外之意,绞着衣角撇开脸,声如弱水:“请脉的老大夫说,三、、三月、月便算稳了。”

    明德喜欢看她私底下娇弱小意的样子。

    起身坐到床榻上,长臂舒展,将她揽入怀里:“那你怎么不说,我前头总怕伤着你。”

    王曼青脸红得像要滴血:“这……这有什么……可说的。”

    顾明德埋首在她颈侧,模糊地应了句什么,她气息蓦地急促起来。

    又听她男人问:“好香,一样的胰子,怎么你的味道同我不同?”

    曼青轻轻挣了一下,只是这段时间,男人为着她的身子一直忍着,导致两人都旷得久了。现下这么耳鬓厮磨的,也动

    情得紧。

    这一挣得实在毫无诚意,反倒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姿态。

    “是、、是娘、娘给的,说是有了身孕不能胡乱用东西。”

    明德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王曼青忍着害羞,去扯床幔:“那咱们先、、先、安歇吧。”

    顾明德捉住她慌乱的手,自己将床幔脱了铜钩。

    帷帐落下之时,王曼青又娇又急地叫了声:“明德哥,灯,灯……”

    一缕劲风,最靠近床榻的一盏烛灯被打灭,室内霎时暗了下来。

    屋外寻梅悄悄退下,在转角处碰到收拾完准备守夜的映雪。

    “

    大公子他们要什么吗?”

    寻梅摇摇头:“我下去叫他们备水。”

    映雪愣了下,不由看了下自个夫人的屋子,叹道:“顾家这么多位夫人,就咱夫人最命苦,将军爷久久见不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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