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突然出现的裴秋和莫以宴了，就连苏凉忆都有些惊讶自己在这位有些病娇的小妹妹口中竟成了“朋友”。
她们刚才虽算不上打架，但确实起了些争执，争执原因则是那只小白鼠——毕竟无论是谁听到自己的爱宠同伴是别人口中的实验品，总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只可惜苏凉忆在人情世故方面着实有些令人抓狂，她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随口一句话对人家的打击有多大，甚至有些曲解了人家的崩溃。
“我的实验差一点就成功了，虽然离制造出诺亚方舟还有很远······”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鸡同鸭讲地谈起了自己的实验。
人确实是一种很神奇的物种，有时候哪怕对方费尽心思求你说你也不想说，可有时候就比如此刻这种陌生的环境面对着一个陌生的比自己小一代的小姑娘，苏凉忆的倾诉欲忽然就出现了。
“你做什么了，她怎么这么喜欢你？”裴秋问苏凉忆。
“我不知道。”苏凉忆诚实地说。
可即使不知道，两人还是被邀请去了莫家的游艇吃晚饭。据说这是只有至亲好友才能有的殊遇，苏凉忆可以说是无心帮了裴秋一个大忙。
“时代在变，老一辈拿着把枪可以闯祁西，我们现在不行了······”莫以宴和裴秋走在略前面的地方侃侃而谈，他左手牵着重新变得安静的宁蛮，宁蛮肩头的青蛇乖巧地在夕阳下吐着红杏子。这副场景落在身后落下两个身位的苏凉忆眼中竟莫名有种中世纪油画的美感，她脑海中很奇异地就出现了一幅有些泛黄的画作。
画中她站在家门口的梧桐树下，夕阳照在她半个肩头，她的脚边驮着一只琉璃眼的黑猫。
其实她从来没有养过什么猫，但画作右下角的署名倒是有些眼熟。
单字一个“椿”。
“小心！”一声惊呼再次打断了苏凉忆的思绪，等回过神她已经被裴秋拉入了怀中。
顺着裴秋心有余悸的视线，她看向就在自己脚边的裂缝。差一点就要卡进游艇和岸之间的缝隙了。
“是什么时候的画······”
“什么？”
“谢谢。”苏凉忆回神道了声谢，松开裴秋的手继续跟着莫以宴的背影往前走去。
她的思绪依旧有些散漫，此时更是丝毫没有精力去留意身后裴秋难以猜测的目光。
宁蛮牵着莫以宴的手进入游艇内舱后就被一个佣人带去了一间房子，莫以宴解释说宁蛮有定期服药的习惯，这个时间点恰好是她吃药的时间。
“方便问下是什么病吗？说不定我有认识的医生可以帮上忙。”裴秋一如既往地虚伪。以他被光明医院封杀的处境，他能认识什么好的医生。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同他客客气气的莫以宴此时倒是十分不给面子地拒绝了这个问题。
“不太方便。”他微笑着说。
苏凉忆险些没笑出声。
裴秋淡淡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小忆，你今天的药吃了吗？”
苏凉忆抬眸对上他的眼神，没有接话。
沉默几秒后，倒是莫以宴开了口，“怎么，裴太太这是？”
“她精神压力有点大，失忆了，也有定期服药的习惯。不过这么说来我太太和宁蛮小姐还真是有缘分的。”裴秋微笑道。
苏凉忆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声。
此时正值太阳落下，深蓝的海水染上橘色的光照，落在游艇内的鲜花后别有一番风情。这样的美景配上游艇内气氛怪异的三人就有些煞风景了。
最后依旧是莫以宴开口打断了这个诡异的气氛，“呵，裴总同裴太太的相处方式倒是十分有意思。”
“莫总这是哪里话。”
“我竟一时分不清，这是打情骂俏呢，还是——”莫以宴有些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转着杯中的烈酒，透明圆润的冰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苏凉忆鲜少见过有谁在裴秋面前是这般松弛与游刃有余，更不用提言语放肆了。
食物链确实是很有趣的一个研究，只可惜她毕生梦想都是制造出诺亚方舟逃离拥有生物的地球，对生物学与人性均研究甚少。
“莫总这话我不太理解。”
“唔——我的意思是——”莫以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身子微微前倾，面上倒像是对自己的问题真的十分感兴趣一样，“裴总喜欢裴太太吗？”
这个问题就有些冒犯了。
可莫以宴却像是丝毫未察觉到一样，甚至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哦，我是指裴总早年思考问题或许会受一些外界物质的影响，如今的思考方式当然也会产生一些变化。譬如这艘游艇——”
他再次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手随意地在空中挥了挥，“一旦驶离了码头，哪怕行程航线定好了，也大可自由决定自己的去处。毕竟方向盘在它自己身上，不在码头。”
这话苏凉忆一点都没听懂，。
不过裴秋倒是只沉默了几秒，随后便开口说道，“我很爱她。”
“哦？”
“我很爱我太太。”他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说第二遍的时候视线落在苏凉忆脸上。
苏凉忆微微蹙了蹙眉，眼神有些困惑。
这两人说话听起来太累，远比实验室的数据还要复杂。之前的拐弯抹角她听不懂，此刻的直来直往更是让她愈加困惑了。
“莫总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吗？哪怕只要靠近就会被烈火灼烧，却总如飞蛾扑火一般无法控制自己。”
苏凉忆避开了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心中的困惑甚至大过了那一刹那的恶心。
裴秋会撒谎，但他没有必要在两人闹到这种地步的时候撒这种谎。苏凉忆百思不得其解。
“嗯。”莫以宴倒是并没有贴心到等苏凉忆想清楚这个问题，已经自然地接过了裴秋的话聊了下去。
“哦？我倒是从未听过莫总有这么个红颜知己，是哪家的小姐？”
“嗯？”莫以宴挑了挑眉，“我以为你知道，阿蛮是我的未婚妻。”
“什么？”苏凉忆有些突兀而高昂的声音打断了游艇内的安静，她几乎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谁是你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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