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对弈江山 > 第一千零七章 有镇落云
    逍遥亭中,待那谭白门走了许久之后,浮沉子方缓缓站起道:“秦羽咱们也该走了走吧!”

    说着便要转身走出亭中,秦羽却忽地出声道:“师尊为何您方才不愿意收留谭白门,让他加入两仙坞呢?”

    浮沉子蓦地停身站住,缓缓转过头,看向秦羽,缓缓问道:“怎么你觉得道爷我做得不对,应该收下他喽?”

    秦羽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摆手似解释道:“不师尊,小羽只是觉得”

    他只说了半句话,便低下头去,不敢再往下说了。

    “没事想说什么,你就说吧!”浮沉子淡淡说道,随即竟又回身坐了下来,等着秦羽说话。

    “是小羽并不是觉得师尊做得不对只是师尊说过,经过天门关的事情之后,您与苏凌和萧元彻再也回不到当初了”秦羽小声道。

    “那你以为我是该恨苏凌了?”浮沉子看着秦羽,似有深意道。

    “我小羽没有什么认为,小羽只知道,师尊恨谁,小羽就会恨谁,师尊若是不恨他,小羽自然也就不恨他”秦羽顿了顿,方抬头看向浮沉子,正色道。

    “哦?这样说来,你对苏凌恨与不恨,完全取决于我了?秦羽,那苏凌可是将你逐出了他门下,你真的一点就不恨他?”浮沉子看向秦羽,似笑非笑道。

    “我”秦羽先是一怔,随后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该怎么说呢,起初小羽是真的很恨他的小羽当初在渤海,过了太多的漂泊无依,寄人篱下的日子了,受尽了白眼和苦难自从遇上了苏凌,还被他收为弟子之后,小羽便一直认为,这便是小羽最终的归宿了,小羽从心往外的想做他一辈子的弟子因为再也不用受尽冷眼,再也不用漂泊了”

    秦羽的声音越来越小,头缓缓地低了下来。

    忽地,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之中满是怨恨和悲凉道:“可是小羽万万没有想到,他苏凌不要我了,还将我逐出他的门下原因仅仅是因为小羽想要替亲人报仇而一时冲动,不计后果最后周家大哥和二哥却因为救我而死”

    “你若不一时冲动,周伯和周仲也不会死苏凌自然更不会将你逐出师门啊”浮沉子一字一顿道。

    “周氏兄弟的死小羽也很难过可是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小羽为亲人报仇,又有什么错?什么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的师尊,难道不是么?”秦羽忽地抬起头,凄然地看着浮沉子,大声的问道。

    浮沉子淡淡地叹了口气,既没有肯定亦没有否定秦羽的话。

    “他给了我一个不再漂泊的希望,却又亲自将这个希望从小羽的心中拿走了师尊,您说我到底是该恨他,还是不该恨他呢?”

    秦羽说到这里,满眼皆泪,抬头看着浮沉子。

    “唉秦羽啊,关于苏凌,我知道你心中迷茫,对于他的感情,到底是该恨还是不该恨你始终看不清楚你问为师为师又何尝看得清,自己到底恨不恨他呢”

    浮沉子长叹一声,神情亦是一片的迷茫和寂然。

    他忽地摆了摆手道:“罢了待你随我回到两仙坞之后,面对道祖的时候,咱们再一同好好的叩问自己的本心吧,或许到那时你我都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无量天尊”浮沉子竟然十分少见地打了个稽首,这次的法号,他竟然念得一字不差。

    “说回刚才的事情上,秦羽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该让谭白门加入两仙坞?”浮沉子看着秦羽,缓缓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徒儿觉得谭白门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大意就是,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救自己想救的人小羽只是觉得,无论谭白门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想要加入两仙坞,但从眼下暂时来看,他若是加入两仙坞,对师尊来说,的确是可以相助您的,师尊也可以借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秦羽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缓缓说道。

    “嗯你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谭白门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不是一个人愿意久居人下、安分守己的人,我若与他联手,答应他加入两仙坞,或许我能暂时强大但以后必将要面对无尽的反噬这样的人,是一个不稳定的危险之人,所以与他之间,断断不能有任何的牵扯”

    浮沉子顿了顿又道:当然,强大是必要的,但强大与谭白门之间没有必要的关系秦羽,你明白了么?”

    “小羽明白了,多谢师尊教诲!”秦羽闻言,恭敬地朝浮沉子一礼道。

    “好了,说来也是秦羽啊,这是你拜我浮沉子为师之后,第一次对我敞开心扉,说了这许多话的吧”浮沉子说着,笑吟吟地看向秦羽。

    “师尊小羽”秦羽一怔,刚想解释。

    浮沉子笑吟吟摆摆手道:“好了咱们走吧回江南的路还有很长呢”

    说着,浮沉子又当先起身,朝亭外走去。

    “是”秦羽神情一暗,低声答道,然后安静地跟在浮沉子身后。

    “秦羽啊以后你跟着道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只要你认为对的,便去做就像就像当初你在苏凌近前那般不必再拘着了”

    秦羽正低头小心翼翼地跟在浮沉子身后,忽地听到前面浮沉子的话音传来,豁然抬头,不由地怔在那里。

    前方,漫天飞雪,浮沉子正冒雪而行,虽然是跟他说话,却并未回头,亦并未停步。

    秦羽的眼中蓦地浮现出激动的神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颤声开口道:“师尊您说的是真的小羽以后真的可以”

    他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

    “什么真的假的道爷说话,从来都是字面意思!快走吧!再耽搁,天都黑了,错过了宿头,道爷可不想被冻死!”

    “是师尊!”

    也不管浮沉子看到未看到,秦羽郑重地朝着前方雪中的身影抱了抱拳,然后快步的跟了上去。

    “小羽啊去了江南,可是有机会见到穆颜卿的,那女娘要是问你,怎么不跟在苏凌身边,却跟道爷来了两仙坞,你当如何回答呢?”

    “那小羽就说小羽想穆姐姐想见见她!”

    夜,大雪,小镇。

    这是离着天门关数十里外的小镇,镇前有牌坊,牌坊正中三个大字:落云镇。

    这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个乱世小镇了。

    就如这大晋大部分小镇一样,荒凉而破败。

    那牌坊的颜色,因为年久失修而脱落,只有极少的区域还能看出原本的颜色,便是那落云镇三个字,也有些模糊不清。

    大雪皑皑,落满了整个镇子的每个角落,寒风呼啸,整个镇子犹如被冰封了一般,孤寂而渺小。

    镇子破败,稀稀落落的有些房舍,想来是兵荒马乱的岁月,许多人背井离乡,甚至在战乱中丢了性命,这小镇也只能在战乱中苟延残喘,所以小镇的人并不多。

    镇中的房舍基本都是低矮的草房,偶尔有几处木质的房舍,却也占地不大,房舍虽然比草房高些,但也并不显得多么的出类拔萃。

    大体上,那为数不多的木质房舍,是镇上还算有些家资的人的宅院吧。

    只是,在镇子的正中处,有着一处三层的木质高楼,后面还有两进小院,看起来高出整个镇子的建筑许多,显得有些突兀的醒目。

    可是,就算这座三层的木质高楼如此的显眼,也仅仅是因为单纯的比镇子的房舍都高的缘故,并无任何的奢华之感。

    却见那三层高楼正中的门楣两旁,挂着两盏红灯笼,被雪打的左晃右晃,明明灭灭。

    透过那明灭的光,可以看到门楣正中四个大字:落云客栈。

    落云客栈,是这个镇子,不,再大一些,是这方圆数十里,唯一的,仅存的一家客栈。

    即便如此,这客栈的东家都有好几次想要关张不干了,兵荒马乱的年月,这镇子离着大城颇远,最近的也是五六十里外的天门关。所以,这里的生意可想而知的,很差。

    可是,这摊子已经摆下来了,总不能说不干就不干吧,反正三层木楼和后面的院子厢房,闲着也是闲着,东家便辞了伙计,一家人住了这里之外,也亲自照应所谓客栈的所谓生意。

    真有一些错过宿头,或者偶尔来投宿的过路人前来,那东家吃什么,他们吃什么。

    至于房间嘛,多的是,过路人想住哪间就住哪间,只是临走给银钱便是。

    今日这客栈的东家在客栈打了一天的瞌睡,也未曾见到一个来住店的人,一直到天都黑透了,别说人了,便是个鬼影子都没有。

    于是,那东家便拿了门板,想要关门,望着门外黑夜中洋洋洒洒对的大雪,自言自语地说,这鬼天气,真就有什么人投宿,那真就是怪事了。

    只是,话音方落,这怪事真就来了。

    毫无征兆的,门口竟然出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是两个道士,一个年岁稍大,却也不过二十岁上下,另一个却是看着小上不少,约有十四五岁的年岁。

    这两个道士来到客栈门前,见东家正欲关门,便说了一句,关门了,那咱们就走吧。

    却被那东家听个正着,赶紧上前招呼他们进来,言说,原本是要关门的,不过两位仙长来了,怎么也得先招呼好了,再关门才是。

    这两个道士掸落满身的雪片,方走进落云客栈。

    两个道士问东家可有上房,东家见这两个道士气度不凡,谈吐不俗,一身道袍都是上好的布料,便知道他们绝非寻常人。

    那东家便暗中动了心思,反正这客栈多日未曾开张,今日便财黑一些,狠狠的赚上一笔。

    于是原本都是一样的房间,在东家的嘴里成了有区别的房间。那东家引了这两个道士来到后院最里面的房间言道,这是本店最好的上房。

    待打开房门,让两个道士看了之后,两个道士似乎也没有起什么疑心,那年岁稍大的道士更说,房间虽然一般,但确实清净素雅,推窗看去,前方还有一片竹林,倒也可以修身养性。

    于是便问东家,多少银钱住一晚上,那东家狠了狠心,咬牙言道,一两银子一晚上。

    那年岁稍大的道士倒也阔绰,没有讲价,就从怀中摸出了三两银子,扔给了东家,说除了住店的花销,再好酒好肉的尽管端上来,剩余的算作赏钱。

    三两银子!

    在这荒僻的小镇,一年都进账不了这么多的银钱,那东家见了,自然是乐得心花怒放的,暗道,今日财神开眼,真真是大赚了一笔。

    可是,客栈荒僻,吃食匮乏。虽有老酒,却无荤食。

    只是,到手的银钱自然不能再退回去,那东家应承了两个道士,自然有好酒好肉,便飞也似的跑回了自己和家人住的屋子里,发动了浑家和几个儿女,冒着风雪跑出了镇子。

    大雪疾风,人迹罕至,动物自然也少得可怜,但这个地界,却是有一种动物,越是风大雪大,它们也就越喜欢出来撒欢。那便是狍子。

    这东家一家化身捕狍能手,折腾了一番,捉了几只狍子,回到厨下,剥了皮子留着,狍子肉做了几个拿手的菜,烧了一锅肉汤,那东家方端了老酒和狍子肉,亲自给这两个道士送进了房中。

    这两个道士,倒是真的饿了,一人拽了一只狍子腿,抱在面前,狼吞虎咽起来,时不时的又斟些老酒来吃。

    乡野自家酿的老酒,虽算不上美味,却也颇解赶路的疲乏。

    待两个道士吃饱喝足,又烦了那东家烧了两大锅热水,盛在木桶之内,送入房中。

    两个道士烫脚之时,那东家又十分殷勤的搬了炭火盆来,这一下,这两人顿时觉得疲劳全消,暖意熏人。

    那东家见两人泡脚泡的差不离了,这才将一应物什撤下,将房门掩了,转身去找他浑家,商议那笔三两银钱的巨款,到底该藏在何处才稳妥安全的事情去了。

    待那东家去后,那年岁小一些的道士便道:“师尊那东家财黑了这里每间房子应该都是一样的就算加上酒饭和烫脚这些也用不着三两银钱”

    那年岁大上一些的道士淡淡一笑,摆摆手道:“你以为道爷不知道啊?从一进来道爷就知道,这地方已经许久没开张了”

    原来这两个道士非是旁人,正是浮沉子和秦羽。

    两个人在风雪中赶路,忘了时辰,天大黑了,才走进这落云镇,原以为如此荒凉的小镇之中,必然没有投宿之地,正为难间,便看到这三层木楼直杵杵地立在黑夜风雪之中。

    两人走近了,才看得清楚,竟然是一家客栈。

    “那师尊他要三两银钱,你就真给三两银钱啊”秦羽有些不解道。

    “出门在外,花钱买个舒坦无所谓了反正这镇子如此荒僻,他们的生计他也艰难,这三两银钱,当道爷发了善心,做了好事吧!”

    浮沉子一边擦着脚,一边无所谓地笑道。

    “那也不能一下就给三两银钱啊这一路之上,做什么不需要银钱呢再说去江南的路还远呢,师尊这样花下去,指定不够的”秦羽嘟嘟囔囔道。

    看来,秦羽现在跟浮沉子说话,的确少了许多的拘束,变得自在了不少。

    浮沉子闻言,瞥了他一眼道:“让你随意一点,你就教训起师尊来了啊?放心吧啊,两仙坞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缺银钱的赶紧忙活,忙完麻溜地躺下睡觉明日早早起来,咱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秦羽见状,也就不再说别的了,点了点头,麻溜地擦完脚,又走到炭火盆前将炭火盆的火挑旺些,朝着浮沉子的榻前挪了挪道:“师尊若是半夜冷了,您就叫徒儿,徒儿给您再去找些衾被来盖!”

    浮沉子点点头,倒是有些感动道:“好了,我是你师尊你只管睡便好!”

    秦羽这才躺在自己的榻上,盖好了衾被。

    浮沉子将桌上的蜡烛吹灭,却并未躺下,只在榻上做了个入定的姿势,五心朝天,运功调息起来。

    兴许是赶路累的,一路风雪,道路难行,不一时,秦羽已经睡着了,有微微的鼻息传来。

    浮沉子早已入定许久,五心朝天,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整个镇子都静悄悄的,黑夜沉沉。

    黑夜之中,浮沉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一道如有实质的流光,从他的双眸之中缓缓的射出来。

    浮沉子轻轻地下了榻,来到秦羽的榻前,见那秦羽睡得正香,身上的衾被却是被他扯下了大半。

    浮沉子眼中蓦地出现了一丝淡淡的心疼神色,缓缓一叹,伸手替他将衾被重又盖好,这才转身踱步,来到窗户前。

    他透过窗户,朝外面看去。

    却蓦地发现,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停了。

    更有一轮圆月,皎如玉盘,透云而出,兴许是雪白的缘故,今晚的圆月比起往日,更显得皎洁明亮。

    淡淡的月色,洒在窗台之上,映照着浮沉子的脸庞。

    淡淡月色洒在窗外的幽竹之间,竹影斑驳,月映雪白。

    “呵”浮沉子望着那轮皎月,缓缓地舒了口气。

    “原来竟然到了十五了啊月圆团圆可是道爷我呵呵”

    浮沉子自言自语地说着,竟缓缓地苦笑起来。

    “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那个时空呢?原以为唾手可得星辰断里昭示得很清楚道爷也以为很容易,可是事到如今做了那许多,却还是一事无成”

    “那个时空,依旧是遥不可及啊”

    浮沉子自说自话,声音很低,轻柔而无奈。

    “只是还是要回去的,只有回去,才是团圆”

    他嗟叹了一阵,右手缓缓的一动,从袖中拿出一物,握在掌中。

    那是一枚短匕。

    吕秋妍将这枚短匕刺入了她的心口。

    短匕在月光中,默默的闪着冷芒,一如浮沉子满目的寂寥。

    只有浮沉子自己知道,他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的取下了这短匕,带在身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门关。

    那是吕秋妍在这世间,留给他的最后的遗物。

    月光之下,映照着短匕上的一个娟秀的小字:嫣。

    浮沉子想,这嫣字,应该是一个女娘的名字。

    但不是指的吕秋妍,而是与吕秋妍有关的一个女娘。

    而且这个女娘,对于吕秋妍来说,十分的重要。

    否则,吕秋妍也不会将这短匕时时刻刻地戴在身上,在最后一刻,还选择了这最重要的东西,来结束她的生命。

    只是,吕秋妍已经不在了,这个嫣字到底指的是谁,再也无从知晓。

    浮沉子猜测吗,大体上这个嫣字,该是指的吕秋妍的母亲。

    一个唤作嫣的女子。

    吕秋妍用母亲留下的遗物,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越是这样想,浮沉子就越觉得心如刀割。

    越是这样想,浮沉子越是握紧了这短匕。

    仿佛,只有通过它,自己才能感受到那逝去生命,与他之间逐渐泛黄的过往。

    “吕秋妍终有一天,我会带着你留下的短匕,回到那个时空,让你感受感受我生活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模样终有一天!”

    浮沉子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月色清冷,竹影摇摇,无人回应他。

    倏而,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划破了这雪夜的寂静。

    “嗖——”似有衣摆急速飘动的声音。

    尽管这声音听起来被人刻意地控制在最轻最不明显的状态。

    可是,却还是没有逃过浮沉子的耳朵。

    嗯?有人!

    在听到这细微声音的同时,浮沉子心中蓦地一凛,刹那之间反应了过来。

    如此寂夜,如此荒僻的小镇,竟然还有高手?!

    应该是从这间房子的房顶上掠过的!

    浮沉子顿时警觉起来。

    蓦地抬头,透过窗户,紧紧地注视着外面的一切,不放过任何轻微的响动。

    果真,他只看了数息,就发现在对面的房舍之上,模模糊糊的有一道人影,正站在那里,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窥视。

    也许是怕打草惊蛇,那身影只是看了片刻,随即化作一道白芒,朝着更远处投去。

    浮沉子心中冷笑。

    出了那天门关,还有人跟踪道爷到此地!

    既然如此,那道爷非要看一看,这落云镇的不速之客,到底是何方鬼神吧!

    想到这里,浮沉子并未惊动秦羽,悄悄地来到房门前,轻轻开了房门,然后一闪身。

    一道流光,轰然冲向房顶,然后刹那间朝着之前那道人影飘动的方向,倏而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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