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吟想着那些没法改变的事情，却只能感叹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眼下，还是小孩的学习更重要。
章宇阳遇到了难题，打算问徐吟，可是叫了她几声，都没回应。
徐吟现在思维已经发散到十万八千里以外了，压根听不到章宇阳叫她。
章宇阳眼看叫不动了，用手里的笔轻轻地戳了戳徐吟的胳膊。
很好，太轻了可能，人家依然没有感觉。
又使劲戳了戳，大概还是太温柔了，依然没有唤醒沉思中的徐吟。
姜若靠过去，在徐吟眼前挥了挥手，抱着徐吟的胳膊，毛茸茸的小脑袋倚在徐吟肩膀上，柔顺的短发刺挠着徐吟的脖子，终于把徐吟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怎么了，若若，有不会的题吗？章宇阳也不会？”
徐吟抬起闲着的另一条胳膊，揉了揉姜若的小脑袋瓜子。
“不是我，是哥哥，他都叫你好久了。”
徐吟发现姜若的脑袋摸起来手感真好，滑溜溜的。
“我看看。”
章宇阳挨挨蹭蹭地挪过来，把卷子放在徐吟手上，恭恭敬敬地献上铅笔。
徐吟打眼一瞧，脑子里过了一遍，就给章宇阳讲。
讲完之后，左手一搭，揉上了章宇阳的脑袋。
这脑袋是个刺猬吧，头发真硬。
揉了两把，虽然手感不好，还扎手，但是小脑袋瓜子挺光滑的，徐吟都已经感觉到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知识从大脑上滑走了。
徐吟就看着知识在章宇阳的脑子上滑滑梯玩，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顿时包围了徐吟。
徐吟将知识拆解再拆解，一遍比一遍讲得细，可是章宇阳还是不明白，那清澈懵懂无知的小眼神，生生地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都只是徒劳罢了。
徐吟不明白，明明每一步都理解，为什么到了最后不理解了呢？
徐吟看着题，小臂支起沉重的脑袋，皱着眉，苦大仇深地思考。
“姐，我是不是很笨啊？”
徐吟本来还在苦苦思索该怎么讲题，结果被章宇阳这小心翼翼的自我怀疑的话给炸了个激灵。
“放屁，哪笨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徐吟看着章宇阳，狠狠地揉了两把他的头。
“那，你给我讲题，我听不懂啊！”
章宇阳顿时理直气壮了起来。
“那你怎么不说是我太笨了，不会讲呢？”
“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笨呢？”
此时的章宇阳的情绪像是偶像被黑粉污蔑了一般激烈。
“那我只当过学生，也没当过老师呀！我考试能考好，并不意味着我能教好啊！你看，我现在不就没教好吗！”
“没事少反思自己，多找找别人的原因！”
“那姐姐你为什么还要说是自己不会教呢？”姜若弱弱地问了一句。
徐吟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教的也不错啊，别的题不都不错吗？我就是不会教这道题，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你的问题。”徐吟说着就把目光再次转向章宇阳。
“是这个题的问题，这个题它有问题，问题在于它不好讲。”
“听明白了吗？不是你笨，你看之前，给你讲的明明白白的，这证明咱俩都没问题。”
徐吟看着点头的章宇阳，觉得心累，这是整个社会大环境带来的压迫感。
数学学不好怎么了，也许他会是个哲学家或者是其他行业从业者，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徐吟一边不认同这样的唯成绩论、唯分数论，一边又在努力让章宇阳和姜若向这种论断所希望的样子靠拢，真是矛盾。
他的人生也不过才十来年，一切都在变化不是吗，怎么就被贴上标签了呢？
最关键的是，他自己给自己贴标签。
最后，徐吟到底还是把题讲通了。
做完作业后，徐吟坐在地上，靠着沙发，看着章宇阳和姜若兴高采烈地打开电视，叽叽喳喳地讨论要看哪部动画片。
阳光照进来，章宇阳和姜若在阳光里洋溢着欢快，徐吟在阳光之外看着他们。
该死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那个与另一个世界融合的灵魂，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这样的生活，开始不是自己选择的，那结束呢？自己能选择吗？
eo时间到！
卢生枕着道士送的枕头，大梦一场，荣华富贵，仕途女色，应有尽有，到头来不还是潦倒穷苦的卢生。
“那我呢？”徐吟问自己，“如果这也是一场黄粱梦，梦醒后，该怎么办？这样的改变如果只是徒劳的，那还有改变的意义么？”
“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梦，那梦醒了，我能接受吗？”
“翼，唯有飞翔才能成长，拳，唯有战斗才能坚强，心，经历了抉择忘却了迷茫。
少年侠岚们在飞沙鸣风的时刻，保持着信念，紧握着希望。”
本来徐吟eo的好好的，结果被动画片的主题曲给整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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